第29章 老家伙要服老

焦大没好气地甩开云秀生的手臂,再次上下打量:“真没人找你?不是睡太死了?”

云秀生闻言,露出忿忿之色:“焦师傅,焦大爷,你可以怀疑我的忠诚,但不能怀疑我的实力,真有人找我,我能听不到?我耳朵好使着呢,睡着都能听到麻雀蹦跶的声音,何况人的脚步声。”

焦大挠挠枯白的头发:“不应该啊。”

云秀生拉住焦大的手臂:“焦师傅,别不应该了,你既然是捕风司元老,直接带我登门便是,顺带着帮我讨个高一点的职务。”

焦大呸了一口:“老子要是有那能耐,至于天天喝那马尿似的混酒?”

“什么意思?你在捕风司说话不管用?”

“废话,这都多少年了,当年一起共事的人几乎死绝,只剩寥寥几个小崽子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焦大表情郁闷之极,猛灌一口竹叶青:“何况现在的捕风司跟当年的捕风司也不一样,规矩更森严,我最多做你保人,让他们承认你的身份,否则,只验证身份这一关就要卡你大半年甚至更久。”

“要那么久?”

“你以为捕风司是什么地方?宁国府买个丫鬟都要问清楚籍贯身份来历,何况捕风司。”

“意思是你给我做了保人?”

“废话。”

“看来你这保人的信誉不够啊,他们应该在暗中调查我的身份,”云秀生说到这里,轻笑一声:“我不急,慢慢等,三五年都等得起。”

焦大又闷闷地灌了一口竹叶青,小声咒骂:“小崽子们真不给面子,老子作保人都信不过,哼。”

云秀生拍拍焦大的肩膀:“老家伙要服老。”

又道:“来吧,切磋切磋。”

不等焦大拒绝,扔过去一杆长枪,又挥舞长枪刺过去。

与此同时。

醉醺醺回家的贾蓉,正跪在贾敬面前瑟瑟发抖。

贾敬恨铁不成钢地注视着贾蓉,良久,却只是叹口气,淡淡问:“你跟秦氏可曾圆房?”

贾蓉缩着脖子点头。

“当真?”

“千真万确,”贾蓉略微有点兴奋:“孙儿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儿,成婚前几年就,阅女无数了,咳咳。”

贾敬这才松了口气:“如此最好,如果能早点生个儿子,更好。”

“孙儿一定努力。”

“你爹有没有介绍一个叫王立勇的人?”

“王立勇?”贾蓉思索片刻,摇头:“孙儿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他,他也从不跟我介绍这些。”

贾敬闻言,眼神失望,几次开口,却又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下去,最后问:“你觉得云秀生那个奴才如何?”

贾蓉想都不想地回答:“很是忠心啊,就是不怎么聪慧。”

“呵呵,他那叫大智若愚。”

“啊?”

“算了,先不跟你说这些,”贾敬摇摇头,再问:“对贾家产业,你有什么打算?”

贾蓉听到这个问题,忽然兴奋。

这个问题,他熟啊。

秦氏跟他念叨了好几次,还说了很多想法。

是以想都不想地回答:“回老太爷,孙儿的想法是以不变应万变,府上产业众多,种类繁杂,一时间难以厘清,如果贸然动手很可能引发一阵动荡,不如萧规曹随一切照旧,待到孙儿熟悉并了解全部产业之后再做调整。”

贾敬闻言,暗暗点头。

这个孙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点想法的,若能多加栽培我,未必不能成材。

三五年时间应该够了。

贾敬心情略微好转,点头赞道:“不错,正该如此,你父亲遭遇横祸,上上下下必然人心动荡,确实不宜轻举妄动,不过你也不能闲着,也要学你父亲操持家务学习经济生意之道。”

贾蓉暗恨,学他?他除了玩女人,懂个屁的经济生意,他当家这些年差点被赖二那狗贼掏空,有什么好学的?

当然,他不敢这么说,只能恭敬点头。

贾敬见贾蓉态度恭敬,心情更好,继续指点:“待到你父亲下葬,你亲自去宗人府走一趟,先袭了爵,再继任族长之位,把这两件大事办好,就专心生育和学习经济之道。”

贾蓉听到“族长”两个字,内心惊惧,抖了一抖,小心翼翼地问:“老太爷,这,这族长,必须当吗?”

“为何有此一问?”

“孙儿害怕。”

“怕什么?”

贾蓉犹豫片刻,咬牙回答:“孙儿怕,怕西边惦记。”

贾敬却更觉得欣慰,这个孙子虽然胆小,但心智却不差,有自知之明,也有敬畏之心,知道自个儿不是当族长的料。

所以安慰道:“族长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而是只能由咱们宁国府一脉长房长子继承,如果长房长子无法继承,则顺延给长房次子,除非咱们宁国府一脉断了根,否则西边想都别想。”

贾蓉懦懦道:“孙儿就怕这个。”

“嗯?”

“孙儿一直认为他,他死得蹊跷,怀疑西边想吃绝户。”

贾敬的脸色阴沉下来:“谁跟你说呢?”

贾蓉急忙摇头否认:“没有人跟孙儿说,全,全是孙儿自己悄悄琢磨,也从没有跟任何人讲这些。”

贾敬闭上眼睛思考片刻,淡淡道:“不错,你能想到这点,说明你具备执掌宁国府甚至整个贾家的潜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么想没错,不过……”

“不过什么?”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荣宁二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心里有再多想法都要憋着,不许泄露一丝一毫的敌意,你当借着盘点府内产业的名义与西边分割,把银钱算清楚便可避免大多数麻烦。”

贾蓉大喜:“孙儿正是这么想的。”

贾敬满意地捋捋胡须:“你心里有数就好,可惜我不能长留府内教导,你也不方便经常去玄真观拜访,这样,你有问题,可交代那个姓云的奴才去玄真观问我。”

“是,孙儿谨记在心。”

贾敬又交代几句,直接道:“我今日便回玄真观,你且去准备五万两银子。”

贾蓉猛地抬头:“啊?五万两?”

贾敬皱眉:“怎么?有意见?”

“不,不是,是府内恐怕没那么多现银。”

“胡说八道,宁国府产业众多,怎么可能连区区五万两现银都没有?”

“孙儿不敢胡说,”贾蓉急忙解释:“孙儿前些日子与秦氏一同接管库房钥匙,亲自盘点过,库房内总共十二三万两现银,其中大部分拿来办理他的丧事,恐怕只有三四万两剩余。”

贾敬想都不想地下令:“剩下的都给我。”

贾蓉更为难:“老太爷,这,这不太好吧,您全部拿走,府上这么多人吃喝拉撒怎么办?何况袭爵、继任族长也都要花银子,您全拿走,孙儿恐怕只能偷秦氏的嫁妆填补窟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