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举止皆落入刘备眼中,随手招来个太监,宣布了散朝。
陈康伯刚刚回到衙门,正欲处理在桌上堆积的案牍,目光恰恰落在了礼部送来的文书上面看着面前的文字,眼前顿时一黑,瘫软在地。
只见案几上的文书所询问之事,字里行间就充斥着一个意思:“我,来要钱了!”
陈康伯再次细细观看文书,文书中所言之事,正是册封月清为康清帝姬所举办典礼所需的银两。
口中碎碎念:“啥啊都,这都啥啊,啥玩意就得让我这里出五十万两啊?有这五十万两我能做多少事儿啊。”
“不行,我得见官家!”陈康伯碎碎念的不停,拿着这个文书前往勤政殿中求见官家。
此时刘备正在勤政殿中批阅今日的奏折,越看心中火气越大。
蹦的一声,将奏折砸在案几上。
“这都什么事儿啊?一说北伐筹集粮草,这怎么各地纷纷推诿,还有,朕要给月清妹子一个封号,和御史台有什么关系?”
刘备在殿内,心中愤愤不平,他不明白,怎么自己好不容易整顿了朝堂,怎么各地还有一群人沉迷于温柔之乡?
恰好这时,小太监对刘备说道:“官家,陈康伯求见。”
刘备揉了揉微微发胀的脑袋,说道:“宣吧。”
陈康伯急匆匆走入殿内,也顾不上行礼,直接将礼部传来的文书递给刘备。
刘备接过一看,顿时也被吓了一跳。
“什么?要五十万两?这群礼部的疯子!”
说着,在纸上删删减减,最终将花销定在了十万两。
陈康伯看着刘备删减过后的文书,一时之间也不知是喜是悲。
只得愣愣的看着刘备,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官家,这也未免太过于寒酸了吧?臣听闻,民间富商嫁女,也比您的这个有排场啊。”
刘备此时正被奏折之事搞得心烦意乱,厉声说道:“你这人,高了嫌弃开销大,费用低了又嫌弃排场不够,你让朕如何?还有,朕这是嫁女吗?就册封个帝姬,怎么还跟民间嫁女联系起来了?”
陈康伯被说的一时无言,只得连连称是,拿起文书,回到衙门按照刘备的要求拨付银两。
刘备在勤政殿内走来走去,内心的抑郁之气实在是无法排遣出来,只得让小太监提来两小坛好酒,拿着酒自己去寻韩世忠。
提着酒,自己一人走到韩世忠位于西湖附近的宅院,敲了敲门。
半晌,未有人前来开门,正准备转身离去,只听得门吱呀一声便开了。
开门者正是韩世忠的妻子,梁红玉。
梁红玉看着官家,赶紧将刘备迎入屋内,说道:“官家,我家夫君此时正在演武场和岳将军比斗,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不如我找个人将他叫回来?”
刘备叹了口气,说道:“嫂嫂,无妨,朕就在此处等候韩太傅吧,今日没有官家,只有一个被地方官僚欺负的喘不过来气的弟弟。”
梁红玉心道:“官家怕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要与夫君商量排遣。”
转身牵起一匹快马,也不管刘备,翻身上马,朝着演武场疾驰而去。
“嫂嫂,你的衣服还没换呢!”
刘备在院中急忙喊道,但是梁红玉此时已经跑出好远。
不一会儿,院外传来一阵马蹄之声。
刘备一看,韩世忠,杨沂中,岳飞等人皆是骑马赶来。
便出声问道:“梁红玉嫂嫂呢?”
几人皆是对视不言,岳飞开口说道:“嫂嫂她和辛弃疾比斗起来了,啊,不是,是和辛弃疾在进行友好交流。”
韩世忠一听,一巴掌拍在岳飞的后脑勺处,沉声说道:“什么友好交流,明摆着就是二人相互对骂,为了北伐局势的推演产生了争吵。”
刘备听了,不禁莞尔。说道:“也不知他们能争论出来个什么,今日我来寻韩太傅,没成想几位都来了,那就和各位说说朕心中的烦闷之事。”
众人正欲行礼,被刘备阻止。
“今日前来,各位不必将我看做大宋官家,我与各位一样,都是大宋百姓,今日没有君臣,只有兄弟。”
韩世忠听言,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说道:“阿九啊,到底遇到何事,能将你逼成这样?哟,还带来了两瓶好酒,说吧,需要哥哥做些什么?”
刘备与众人坐于院中,将带来的好酒分给众人。
韩世忠从厨房内拿来几盘腌肉,以充当下酒之物。
刘备叹了口气,说道:“现如今,朝堂已清,但是地方上还是多有制肘,三番五次下令征集北伐粮草,但是地方官员不是说今年歉收,便是说地方闹了匪患,总之粮草收集进度极为缓慢,今日我批阅奏折,竟然看到有地方官员为秦桧求和,认为是朕将秦桧派到军营,借金人之手,杀了秦桧。”
饮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朕就是借金人的手杀了他,那又如何?秦桧此人若是还如同他年轻之时心怀北伐,朕何至于此?骨头都没了,朕要之何用?但是朝中清理起来容易,可地方上清理起来,便是千难万险。”
韩世忠一听,往嘴里塞了一块腌肉,举起酒杯顺了顺,说道:“这有何难,我带领一军,以剿匪为名,将地方的软骨头杀了便是。”
刘备听了,摇头叹息,说道:“杀了容易,可是派出谁去治理地方呢?总不能凭空变出一些人吧?更何况,朕以为,或许南北民风不同,北人皆受金人欺辱,对金人有着天然的血仇,而南人。。。”
岳飞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南人不经战火,贪图安逸,以为北伐之事与他们无关,自然也不会为了北伐的事情出粮出钱。”
刘备点点头,对岳飞的话表示认同。
杨沂中在一旁听着,不言不语,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对着刘备说道:“官家,不妨我们派出太学院的学子,深入地方,做出诗词歌赋,或者将金人的暴行编为词曲,让青楼之中的歌姬传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来也能取得一定成效。”
刘备一听,这倒是个法子,只是不知实行起来会是何效果,一时间低头不语。
杨沂中见官家不说话,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又追加了一句。
“当下,陛下应该抛弃所谓的南人北人之见,南人也好,北人也罢,都是我汉家儿郎啊。”
此话一出,如同拨云见日,令刘备豁然开朗,心中也有了计较,便拍了拍杨沂中的肩头,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