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冷冷的扫过众臣,轻声说道:“各位,可曾看见季九的下场?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就放过他的家人一命,只不过,季九三族,自季九一辈起,三代之人,不得科举,不得经商,不得从军!”
群臣默然不语,看看高台上的烈火,再看看假冒王大人的探子。
刘备也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冷哼一声,说道:“估计这个王大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能出现在葛恩府中,定然与金人有所勾结,但是,身死道消,朕不再追究。”
“圣明不过官家!”
群臣齐声喊道。
刘备摇摇头,说道:“此事,给各位提个醒,要清楚,你们吃的粮,是我大宋百姓一点点种植出来的,作为大宋朝臣,莫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
说完,自己进入马车之中,回宫去了。
群臣三三两两散去,各自回家。
李显忠看着官家离去,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告罪奏折,官家有没有看到,官家今日之事,是否在提点自己呢?
他想不明白,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兴许能从此人口中,得到一些官家的消息。
抬眼望去,还真让他找到了这个人。
“杨殿前!杨殿前!沂中!”
杨沂中此时已经走远,对李显忠的话语并没有反应。
李显忠心里着急,竟然朝着杨沂中离去的方向跑去。
一把抓住杨沂中的肩头。
杨沂中回头一看,只见李显忠气喘吁吁。
一脸茫然的说道:“李兄,你怎么了?为何如此模样?”
李显忠心中暗骂:“为啥这样你不清楚?老子快把喉咙喊破了,你小子愣是不理我。”
“李兄?到底何事?你要是不说,我可就走了啊,还得与辛弃疾一同商量武举之事呢。”
杨沂中看着李显忠,心里也是疑惑。
毕竟自从李显忠归宋以来,自己也就和他一同吃过几次饭,若是论交情,那倒是也没多少情分。
李显忠挠挠头,说道:“季九之事,本来就是我管理枢密院之中出现的错误,我已经将此事上书于官家,但是官家迟迟未回复,心中有些忐忑。沂中,你和官家素来亲近,你说官家会怪罪于我吗?”
杨沂中被这一串子话搞的头晕转向。
轻声问道:“你何时给官家上书的?”
李显忠想了下,说道:“一日之前。”
杨沂中沉默了,心说:“官家一日之前,大概刚参与了对金人大营的袭击归来,大概还没来得及处理政事吧?”
正欲开口和李显忠解释一下,言明官家参与前线一事,又想到官家曾经就此事下过封口令。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李显忠见杨沂中连连叹气,以为自己在官家心中的地位降了一个层次。
对着杨沂中拱手说道:“杨兄不必多言,此事,我已经明白官家如何去想了,我这就收拾行装,等待官家让我告老还乡的手谕。”
说罢,转身离去。
杨沂中看着李显忠离去的背影,明明是初春,却是从中感受到了一股秋日的萧瑟。
再回想李显忠所说的话语,更是摸不着头脑。
小声说道:“什么意思啊,就因为个季九,就因为手底下出个败类,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摇摇头,也是出了宫,去寻辛弃疾。
李显忠回到枢密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拿起纸笔,刷刷的写道
“臣忠言:今天下纷扰,百姓不堪其苦,臣自北而归,路上所见所闻,皆是金人肆虐我大宋子弟,凌辱我汉家儿郎。臣有幸脱身而归,心中长存家父教诲,南下归宋。
臣以为,当今天下,唯有官家再次北伐,方可解救北地百姓,恢复汉家河山。臣自知,臣有失察之罪,让小人窃取我朝情报,送与敌国。今日观刑,明了官家对待背节之人的愤懑之心。
臣以泣血而告官家,勿忘北伐之志,勿忘汉家河山,自官家手发十二金牌以召回岳将军,将北伐优势毁于一旦,令北地义士心寒。
臣又闻,官家将秦桧出使于金,借金人之手以除秦桧,听闻此事,臣当浮一白。今日听闻官家意图新军,以谋北进,臣不胜欣喜,愿舍去枢密院一职,甘愿作为新军教头,共练新军,为官家重开大宋日月青天。
臣,李显忠拜首,大宋万年!官家万年!”
写罢,或许是想起自己北归以来的种种不易,不由得泪眼模糊。
将纸张叠好,放置案头。
不一会儿,有小吏通传,说是宫中的公公来了,带来了官家亲自批复的奏折回复。
李显忠一听,将信件塞入怀中,快步走出房间。
但见一人,手中拿着自己的奏折,静静在院中等候。
见李显忠出来,便是快步向前。
说道:“李大人,这是官家的回复,李大人果然是简在帝心。一封奏折回复,咱还从未见过能让官家如此对待,竟然是让咱亲自送来。您是知晓的,奏折回复一般是第二天才送到手中,官家一回宫,便让咱送来,您且看,咱走了,还得复命呐。”
说着,将奏折交于李显忠。
“公公且慢,还有一物交于公公。”
李显忠在怀中摸索了一番。
前来办差的太监见状,以为此行外出自己也能捞一点油水。
脸上不由得堆砌上了笑容。
说道:“李大人,您有何事?”
李显忠摸出几两碎银,说道:“劳烦公公帮我将一封信交于官家,这银子,就当请公公喝茶了。”
宫中来的公公一看,虽是少了点,但总比没有强。
自然是点点头,说道:“李大人客气,这种小事,咱家还是能给办的。日后李大人若是高就他处,莫忘了咱。”
李显忠心想:“高就?简在帝心?放你娘的屁,我的乌纱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这太监,嘴巴真损啊。”
口中说着:“有劳公公。”
目送公公离开,自己叹了一口气。
回头看看院中的景物,心里说着:“再看一眼,日后还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见到了。”
返回屋内,打开奏折一看。
看见官家的回复,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
在房中独坐了许久。
突然一拍脑门,嘟囔着:“信,此时怕不是已经进宫了,早知道我就不花那三两碎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