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淮水一线。
阿荣站在推车前,目光如炬,扫视着前方的金国边境。
皇城司的下属们紧随其后,每个人都将武器巧妙地藏匿在推车之中,粮食和酒水掩盖了冰冷的铁器。
他们打扮成朴实的商人,衣着简单,头戴斗笠,尽力不引人注意。
阿荣心知此行凶险,但为了潜入金人腹地,开展潜伏工作,他们必须穿越这严密的封锁线。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尽力去平复自己的心情,以免检查之时暴露了自己。
刚抵达金国边境,一位身披铠甲的金人士兵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善,审视着阿荣和他的车队。
经过上次的夜袭,金人此时已经加强了边境的戒备,对过往的行人车辆都进行严格的检查。
阿荣心中一紧,看着金人冰冷的眼神,大脑迅速运转,心跳也渐渐趋于平稳。
他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笑着递向金人士兵。
那士兵看到闪闪发光的银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接过银子,仔细地摩挲着,仿佛在确认这些银子的真伪。
阿荣趁机低声说道:“兄弟,我们这些人是做些小本生意的,卖点粮食和酒水,赚点辛苦钱。还望兄弟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那金人士兵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阿荣诚恳的表情,说道:“尔等进城,倒是安分一点,老老实实做你们的买卖,不可为宋人传递情报,否则,休怪我的铁锤!”
最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通过。
阿荣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
他推着车,带领着下属们缓缓通过了边境线。
穿过边境线,阿荣和他的下属们进入了边境线附近的一座城镇。
城镇中,只有几间破败的店铺勉强维持着生计,门前挂着的风铃随风摇曳,发出凄凉的声音。
他们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决定在此暂时落脚。
阿荣用银子打点了一下客栈的掌柜,准备询问一些关于城镇的情况。
掌柜看着这银两,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说道:“这里,金人没来的时候,曾经是一个繁华的商业中心,但自从金人占领后,这里就逐渐衰落了,商人们纷纷逃离,居民们生活困苦,整个城镇几乎陷入了停摆。
金人在这里强迫百姓为他们修建城墙,若是不从,便是一顿毒打。甚至有的金人肆意劫掠,见了面容较好的姑娘,竟然是当街……我看你们也是打算做生意的,怎么就想不开来到了这里呢?”
掌柜一面说着,又是一阵叹息。
阿荣给了掌柜一笔钱,让他收拾出来几间房间,好让自己和下属在此歇息。
安顿好行李,阿荣便和自己的小队成员一同出了客栈,准备打探下周边的情况,按照自己在枢密院中所获得的情报,金人将领多是在这座小城中居住。
阿荣和下属一同走到街上。
人们的面色普遍苍白,眼眶深陷,仿佛营养不良。
街头的乞丐随处可见,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无声地乞讨着。
尽管商铺遍布,但阿荣注意到,许多店铺门扉半开,里面空无一人,显然已经停业多时。
而那些仍在营业的店铺,店主们的脸上也难掩疲惫和无奈。
行人们的眼神中缺乏了对生活的渴望和热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和绝望。他们步履匆匆,仿佛只是为了生存而奔波,而不是为了生活而享受。
阿荣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悲凉,他知道这座城镇虽然看似繁华,但背后却隐藏着深重的苦难。
阿荣带着几位下属在街上闲逛,想寻找一家店铺安顿下来,好展开日后的情报工作。
没多久,便是相中了一家酒楼,毕竟在酒楼之中,贩卖酒水,倒是合情合理,再加上酒楼之中人多眼杂,估计会有不少情报从食客的闲谈之中泄露出来。
店铺主人是个中年男子,面容憔悴,但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精明。
阿荣向他表示了自己想要盘下这家铺子的意愿,并谈妥了价钱。
然而,就在阿荣准备离开的时候,店铺主人突然跪拜在地,口中说轻声道:“重开大宋日月天。”
阿荣愣住了,这句话是一句暗语,只有潜伏在金国的皇城司的暗探接头碰面之时才会用到。
又恐怕此人已经反水,以此暗语来诱捕,好用来向金人请赏,便多留了个心眼,准备试探一番。
只得回道:“掌柜在说什么呢,什么重开日月天,如今,哪里有什么大宋,只有个江南国主,大金必将南下,生擒国主,以作牵羊之礼。”
掌柜苦笑着说道:“上官何必试探于我?我在此地已经坚守了十余年,莫非你以为我说出暗语是为了暴露你们?我是想让朝廷重新夺回此地啊。牵羊之礼?官家必定让完颜兀术亲舞于朝。”
说着,双目竟是泣出两行血泪。
“皇城司地字号三小队,密探丑虎,见过阿荣队正。你我在选拔之时,就已经见过,”
阿荣内心不疑有他,这两个暗语都对上了,牵羊之礼正对亲舞于朝。
说明此人尚未叛变,甚至还和皇城司有着一些联系。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店铺主人可能是他们的人。他蹲下身子,扶起店铺主人,低声问道:“丑虎,你的上官呢?”
丑虎低声说道:“上官近日想反水,想要将我送到金人手中,好换来一身金国的官身。有好几个弟兄已经遭到了毒手,若不是我机灵,将他反杀了,不然今日,各位的人头,就得在城门处高高挂起了!”
说着,手中掏出一份口供,上面有着签字画押,说道:“这就是我的上官的供词,属下保证句句属实。”
阿荣接过一看,的确如此,倒是丑虎的上官真的有反水之意。
阿荣说道:“带我进入后院,细说。”
店铺主人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将阿荣和他的下属们带进了店铺的后院之中,轻声说道:“眼下局势,有些不太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