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誓师

六月初一日，长山岛校场，校场中间树着一面代表东江镇的飞虎旗。

张重集合了水师营、步兵第一营、陆战营各一部四千多人，召开了誓师大会。

中军参谋长郑可登上台，宣读了关于开展对朝作战的命令后，张重上台作动员讲话。

“东江镇全体将士们！我是你们的总兵官张重，刚刚中军宣布了对朝鲜作战的命令。有人说我们的敌人不是建虏吗，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打朝鲜？

将士们，你们难道忘了去年四月，建虏攻打皮岛的时候，朝鲜的水师助阵了吗？皮岛一战，我东江镇两万军民，死伤者超过一万，逃脱者不过五千，现在皮岛上仍是累累白骨，那都是你们的至亲好友！

我们辽人与建虏不共戴天，但是老虎要打，走狗也要拍，没有朝鲜这条走狗，我们皮岛会陷落吗？我们的至亲好友们会暴尸荒野吗？

今次一战，我们便要找朝鲜讨要一个说法，打服朝鲜，咱们再剪灭建虏，将士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整个校场响起了雷鸣般整齐的山呼。

张重挥了一挥手，旁边的钟利会意，很快二十几个军士分为两人一组，提溜着十个人走到了校场阅兵台，这些人是冯幼学在江华港俘虏的那一批朝鲜人。

那朝鲜文吏瑟瑟发抖，被提上来的时候，双腿已经软的不能走动，他们被抓回长山岛的时候被蒙着双眼，并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还道是某处海盗的巢穴、

此时那文吏睁眼看时，见台下一排排士兵军容整齐，一眼看不到队尾，军阵之中肃静无声，只听得到台下的旗帜猎猎作响。

那文士一下软瘫在地，但是他脑袋也转的很快，看这阵势，大约是要拿自己祭旗了，连忙向着张重所在的位置匍匐在地，放声痛哭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天兵的威严，还请将军大人饶命！”

说罢，匍匐过去便要去抱张重的大腿。

两名军士忙将他按下，他的手兀自向前伸着，口中不断哭喊求饶。

其他几个朝鲜人也不断磕头痛哭。

张重微微摆了摆手，钟利转身大声喝道：“准备行刑！”

十个刽子手手握大刀从台后走了上来，军士们将这十个朝鲜人双手反剪，按压在地上。

这些朝鲜人已经嚎啕大哭，有几人被吓得小便失禁，趴在台上不能动弹，只是哭泣。

钟利举起的手落下，刽子手们手起刀落，九颗头颅骨碌碌滚下了阅兵台，鲜血从断颈喷射而出，将整个阅兵台前端染得殷红。

那朝鲜文吏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头还在，劫后余生的他连忙向着张重的位置咚咚咚一直磕头，口中连连谢恩。

张重冷声说道：“多杀你们一个人，溅出的血都污染了我大明的土地，留你帮我带一份战书给你的国王李倧，叫他趁早来降，免得我天兵一到，叫他肉袒牵羊！”

那文吏仍在磕头，连连说道：“小人一定带到，一定带到！”

张重对着台下的众军喊道：“登船！”

众军山呼“虎！虎！虎！”，依次退出校场。

......

朝鲜，汉城、景福宫。

朝鲜国王李倧正端坐在王位之上，脸色阴晴不定，台下几个大臣中，分别以崔鸣吉和金尚宪为首。

金尚宪正捧着张重下的战书，当堂念道：“兹尔朝鲜，域外小邦，蒙我太祖高皇帝赐名，神宗显皇帝再造，合当恭顺事大，今竟不奉朝廷正朔，以衣冠而事禽兽，斯文扫地，忠孝全无......现本督上奉圣意，膺惩罪恶，将水陆兵马三万有奇，声罪致讨，尔等若知天命，尚存廉耻，当牵羊而降，否则大军一到，顷刻齑粉......”

李倧挪了挪屁股，对崔鸣吉说道：“崔议政，大明兴师前来问罪，为之奈何？”

崔鸣吉是去年丙子之乱的主和派，去年在南汉山城便是由他和黄台吉交涉联络，最后以国王李倧向黄台吉跪地称臣而结束南汉山城之围。

崔鸣吉说道：“去年我国投降清国，称臣纳贡，事非得已，我国本来已经修书移交明国，陈述其中原委，然海路陆路都是断绝，至今未能送到，今日不想明国兴师来伐，以臣之见，今日可将咨文移送张都督，以阐明缘由，以息其问罪之师......”

崔鸣吉话还没说，金尚宪劈头盖脸地夺过了话头，厉声对崔鸣吉呵斥道：“右议政，你只说张都督是因为去年丙子胡乱我国被迫降敌而来兴师问罪的，你怎么就听不到这战书当中还有一条‘胆大妄为，袭我商船’之罪，上个月江华港那条商船是谁侵夺的，现在又在何处？那商船被侵夺一个月，张都督便发大军来伐，这些你作何解释？”

李倧看向了崔鸣吉，上个月崔鸣吉向其报告，在江华岛查获倭寇走私船一艘，缴获铜料两万斤，铁料十万斤，李倧还高兴了一天以为发了一笔小财。

却哪知崔鸣吉的政敌金尚宪今日在朝议上提了出来，合着这船铜料铁料不是倭寇的。

李倧他哪里知道这船铜料和铁料非但不是倭寇的，而且崔鸣吉等人伙同江华府地方官直接贪墨了大头，只将小头上缴给了他李倧。

崔鸣吉脸色十分难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向金尚宪说道：“乃是江华港课税司的人查错了而已，误将明人当成了倭人，且那两条商船之人抗拒我官府执法，我登船检查之人，被杀五人，被掳掠未归的还有十三人，可见这些人绝非良善之辈，就算是扣押没收了他们的货船，也在情理之中。”

金尚宪冷哼一声，转身向李倧行了一礼，说道：“殿下，我请治右议政欺君之罪。”

李倧说道：“右议政何罪之有？”

金尚宪禀告道：“倭人与明人，服饰样貌和口音俱不相同，课税司的人既然已经登船检查，如何又会将明人和倭人搞混，分明就是右议政掩盖闯祸的事实，蒙骗殿下。

其二，臣听说扣押的这条船上，货物远远不止两万斤铜料、十万斤铁料，是右议政伙同江华府地方官员侵吞了一部分！”

李倧脸色一变，看向了崔鸣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