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恩威

罗成贵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要是这般发粮,咱们的存粮恐怕不够。”

张重说道:“无妨,人才是最重要的资源,这两日我去趟石城岛,这粮食的问题,是该好好想一个办法了。等粮食运到,咱们继续按照在小王家岛上那般,选练战兵和辅兵,这几日你们要尽快将这些岛民全部登记造册。”

罗成贵应了一声,然后又说道:“还有就是咱们自己的损失,这次我们,战死三人,重伤两人,轻伤五人,重伤的两人暂无性命之忧,只是伤好后也不能再待在战兵队伍中了。”

张重说道:“战死的和重伤的,一律发十两抚恤银子,轻伤的照例发五两抚恤银子。我准备将岛民按户编为保甲,这些伤残不能归队的,考验合格的就去任保甲长,按照辅兵的待遇发给月银。

这事我前几日已经和易先生商量过了,按照我的意思,易先生近期就会拿个章程出来,嗣后我们再议。”

罗成贵应承了一声,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器械损失和缴获,昨日之战,我们共损失腰刀五把,镗钯,线枪、长矛各一柄,藤牌三块,弓箭两副,还有几副甲衣破损,不过应该可以修复。昨日共缴获腰刀、长矛等兵器一百余把,甲衣三十二副,粮食有三十石左右,银子有三千多两,其余零碎物事不算。”

张重点了点头,“这些你们都登记造册,银钱全部送易先生处登记入库。”

“还有就是那个建虏俘虏,昨日我和三弟连夜拷问,那鞑子供出,建虏在辽南诸岛中各处都安插有暗桩眼线,我问他知不道知道是哪些人,那鞑子打死都只说不知道。”罗成贵说道。

张重拢了拢衣袖,说道:“这些暗桩眼线可能都是单线联系,这鞑子恐怕真不一定知道,这事我以后会有安排,现在咱们的地盘越来越大,人马越来越多,咱们三头六臂也做不了这么多事,今天咱们就分一分工。”

张重说完,罗成贵和曹金都挺了挺身子,身体微微向前倾,张重说道:“二弟,你就暂时负责辅兵营训练和军队粮草后勤供应,三弟你就暂时负责战兵训练,易先生我想让他负责民户管理,协助我做好库房管理。你们看如何?有什么意见亦可以提出来。”

曹金两眼放光,说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把战兵训练好。”

罗成贵点了点头,眼神中却略带失望。张重站起身来,走到罗成贵和曹金两人身前,说道:“你们可知,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重说完,目光投向了罗成贵,示意罗成贵先说。

罗成贵站起身来,说道:“我认为是士气,关内那些没见过建虏的人,把建虏传的神乎其神,什么三头六臂,满万不可敌,其实建虏也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一刀下去那个脑袋可会掉,打了这么多年仗,一路打一路输,便是咱们的人没有士气,遇到建虏就怯了三分,建虏再冲击一阵,便开始溃散,光靠那些家丁压阵,根本无济于事。”

张重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说说为啥咱们的军队士气如此不堪?”

罗成贵答道:“首要便是欠饷欠粮,常言道皇帝不差饿兵,咱们这些人在前线流血拼命。莫说饷银没有,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军队如何会有士气。”

张重笑了笑,说道:“那便是足粮足响才有士气,有士气才能认真训练,才能打得赢建虏,所以二弟你看,后勤粮饷对军队来讲可以算是最关键的因素,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负责的这部分工作,关系着咱们能不能打赢建虏,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工作了。”

罗成贵喜笑颜开,说道:“小弟一定带好辅兵,管好粮草后勤!”

张重拍了拍罗成贵的肩膀,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说道:“如果要打赢其他敌人,咱们足粮足饷就够了,但是要打赢建虏,咱们光靠这点还不够。据我所知,建虏军中可是不发军饷的,为什么他们还那么厉害?”

“为什么?”罗成贵和曹金齐声问道。

张重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以后有机会再和你们说。”

......

当日下午,张重继续在西厢房召见了钟利。

钟利一进屋内,见张重坐在椅子上神色自若,他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今日上张重还召见了陈祖德,对陈祖德一番勉励,把他从小队长升为旗队长,旗队长已经是管着三个小队了,月饷也升到了三两半,虽然现在各队人员还没配齐,但是他的待遇从这个月便已经开始算了。

钟利满心欢喜,倒头便拜:“小人见过把总大人!”

“钟利,你好大的胆子!”张重沉声说道,声音并不大,但是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气势。

钟利如冬日里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张重昨日的勇气和计谋,早就让他对张重产生了一种敬畏的思想,他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伏着身体说道:“小人哪里做错了,还请把总明示。”

张重说道:“那我就明示,我在军中命令禁止滥杀无辜,我昨日只说让你杀死有威胁者,你将男女老幼十五口全部杀死,是不是触犯军法,罪当论斩!”

“小人......这个......杀......”钟利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他杀杜林一家老小确实是有私心,他的兄弟便是被杜林的一个家丁杀死的,杜林自然是他的仇人,报仇雪恨他觉得一点问题也没有。

张重站起身来说道:“我念你第一天到我军中,不知我军中规矩,又是初犯,便饶过你这次,下次再犯,两罪并罚,绝不姑息。”

钟利如获大赦,脸色变得缓和,连连磕头。

张重将他扶起,说道:“我军中不兴磕头,以后再犯也要处罚,你坐吧。”说罢指了指下首的一张椅子。

钟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张重再指了一指,他才挪过身子,把半边屁股挂在椅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