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面纱般笼罩着天空,闪烁的星辰则是面纱上的珍宝。
现在距离鹦鹉螺从天空坠落的时间,已经过了十数个小时,时间进入了深夜。
但还有很多人和怪物醒着。
地精营地的地精们仍在寻找鹦鹉螺幸存者的痕迹。
困在木制牢笼中的莱埃泽尔又饥又渴。
影心则在小木屋的炉火旁安睡。
科兹则在一旁守夜。
他紧闭双眼,盘膝而坐,催动内在的魔力,探索自己体内的力量。
嗜血欲望总是在影响科兹的心神,让他渴望杀戮鲜血与战斗。
当无法满足欲望的需求,急躁与不加思考的愤怒便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让他的行为更加倾向简单粗暴,不顾后果,思考也更偏向喜好,而我最大化的利益。
简单来说就是,当科兹无法满足嗜血欲时,他的智商就会变低,怒火也更容易引燃,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杀杀的野蛮人。
但嗜血欲并非毫无用处,因为科兹察觉到,在他极度愤怒或者满足嗜血欲后,脑海中潜藏的妙法便会浮出阴影的水面。
比如法术“死亡之握”,便是在他对坎比翁队长扎尔克的狂言感到愤怒时出现。
而这在脑海中得到法术的能力,与术士的先天传承十分相似。
每一名术士的法术都是来自遗传与血脉,当时间流逝,年岁渐长,属于一名术士的潜能便会自发的觉醒。
也因此术士并不需要修行,便会逐渐变得强大。
但术士的上限也往往受限于血脉,因为许多术士都是只依赖先天传承而从不修行的躺在金山的懒猪,只会坐吃山空。
科兹虽然察觉到了他的天赋与术士的相似,但认为二者还是有显著的区别。
因为科兹与嗜血欲之间更像是一种交换,科兹用鲜血满足欲望,而欲望则以力量回馈。
抽取生命力来增强力量,搭配通过杀戮来得到法术,而越发强大则越能杀戮,形成一个正向循环。
显而易见,两个能力都在鼓励其主人大开杀戮。
这轻易便得到一个结论
“杀的越多,便越强。”
科兹睁目,沉默不语。
只要杀戮便能成为绝世的强者,但代价呢?
万事万物都是等价交换,得到什么,便要付出什么。
科兹坚信这一格言,感受着脑内嗜血欲的盘旋,他在思考两次发作间的差异。
扎尔克,一人,在杀戮后得到了满足。
还有,夺心魔,也是一人,但欲望仍觉得不够。
在海滩时,急躁的欲望仍在催促着他。
毫无抵抗之力的猎物不能满足战斗的欲望。
科兹明白了,脑内对战斗与杀戮的催促下一次永远比上一次更加急切,更加贪婪。
这欲望就如高山上的滚石,一旦开始滚动,便难以停止。
屈服于嗜血欲后,人会变成什么呢?想来是一头只知战斗与杀戮的野兽吧。
当大脑被嗜血欲填满,再无其他,那时人真的还是自己吗。
科兹只是一阵沉默。
他看向窗外,天色渐亮,培罗的光芒从东侧冉冉升起,照耀着这片大地。
而影心还在睡,太阳照到她脸上都没任何反应,只是哼哼的翻了个身。
科兹看着这小姑娘,拍了拍她打不过肩膀,把她唤醒。
“啊,怎么了吗?”影心悠悠的从睡梦中转醒,叹出哈欠,揉着眼睛说。
“该出发了,昨天的浆果在桌上,你当做早餐吧。”科兹说道,拿起匕首,前往小溪清洁自己。
“啊,已经天亮了?我睡了一晚上!”影心惊讶道,急忙收拾穿起衣物。
科兹来到小溪前,用匕首一刀一刀刮去胡须。
他看着水波上的倒影,发现胡须长的很快。
“是压力太大了吗。”科兹不紧不慢的想。
“你怎么不叫醒我,不是说了一人守半夜的吗?”影心整理好衣装,也来到河边,对科兹说。
“我叫了,你没醒。”科兹剃光胡须,摸了摸白净的下巴,对影心说。
“那,那可能是我太累了。”影心回道。“我居然醒不过来,在训练后都没这样”
“我们该继续出发了,要尽快找到最近的聚集地,让医师把脑内的蝌蚪取出来”科兹说。
“好”影心应道
二人带走小屋中的食物,收拾好行囊,跟随小道而去。
随着越发深入,森林也预发繁茂。
遮天蔽日的森林阻挡着阳光的进入,在明媚的清晨时分,林下也如昏暗的下午一般黯淡无光。
林下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响,没有鸟儿的鸣叫,也没有昆虫的振翅嗡声。
科兹拿起拾取的坎比翁士兵长剑,将它当做开山斧,砍掉阻挡前路的老藤与杂草。
影心则升腾起一团火焰,为科兹提供着照明。
在刚入丛林之时,科兹与影心交流。
科兹对影心说,“放一个昼明术在我的武器上。”
“啊,嗯,我不会。。”影心支支吾吾的说。
“不会?”科兹扶额,说,“把你的法表告诉我”
影心稍微犹豫,便将自己的法表全盘托出。
而科兹在看后,也是感到惊讶。
大部分法术都是直接的伤害性法术,辅助类的法术寥寥无几,法标架构十分畸形。
而影心看到科兹惊讶的神情,也感到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我在修道院准备的施法材料都是负责输出的,辅助材料还需要去额外准备。。”
对此科兹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接受。
回到现在。
科兹与影心在丛林中跋涉。
潮湿与炎热,潮湿是树木呼吸积累的水汽,炎热则是被叶片锁住的热量。
在这种环境中穿行,是对心理和身体的双重考验。
这森林十分奇怪,在外沿是正常的森林,鸟语与花香。
可进入深处后,鸟雀都不见了踪影,树木也越发险峻。
按常理说,昆虫与鸟儿是这种原始森林从不缺席的存在。
但在这片森林深处,一声都没有。
二人也察觉到了异样,科兹武器出鞘,影心为他上好加护,保持着谨慎,跟随阴郁的小路前行。
小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眼前是一汪水泉,几棵巨木合包形成一个圆,在水潭的上方留出一个缺口。
阳光从空洞中泼洒而下,像飘荡的轻纱。
水潭中乌白的游鱼在水中甩尾,
枝条有夜莺在自由的歌唱。
科兹与影心站在树影下,看着这童话故事里的清泉。
“真的会有人信吗?”科兹发问。
“就是,在一片黑漆漆的原始森林里突然冒出来这种,谁会信啊。”
影心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