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加把劲!”
县大队的人不再悠哉游哉的跟着牲口,前拉后推,尽可能的加快前进速度。
杜国富脸色通红,心里急得像是火烧,使出吃奶的劲推架子车轮毂。
转头向后担忧的看一眼,自责又羞愧。
县大队十几号人,让游击队五个人去填枪口,丢人丢到姥姥家。
“一,二,扔!”
一枚九七香瓜手雷划出一道抛物线,凌空坠下。
看到手雷想要躲避的治安军,刚要四散逃开,手雷当空炸开,弹片四射。
弹片撕破衣裳,嵌入肉身,惊起一阵哀嚎。
顺子无师自通,掌握了手榴弹和手雷的新用法。
拉开拉环后,拿在手里数两个数再扔出去,等敌人看见,手榴弹也该爆炸了,想跑都没得跑。
一枚接着一枚的手榴弹、手雷,在石头后面不断抛出,在治安军头顶爆炸。
冲击波、弹片压着头,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走。”
扔完地上准备好的手榴弹和手雷,顺子一拍王大,猫着腰开始转移。
赵义讲的东西他没记全,但有一点还没来得及从右耳朵里跑出去。
运动前,应选好运动路线和暂停位置。运动中,应不间断地观察敌情、地形和注意班(组)长的指挥,保持前进方向。
刚才猛地一响枪,打了治安军一个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手榴弹炸得死伤一片。
七枚手榴弹扔完,还没死的治安军已经明白,只要扔手榴弹的不死,就只能成为机枪口下的靶子。
七枚手雷手榴弹,一枚五秒,七枚三十五秒。
半分多钟的时间足够他们找到扔手榴弹的藏身之处。
有几个治安军猫着腰绕侧包抄。
顺子一转移,手榴弹的压制消失,单凭机枪的火力无法压制两个排的治安军。
“小米,快,弹夹,弹夹。”
孙麻子一把卸下打空的弹夹,换上张小米刚压满子弹的。
哒哒声再次响起来。
“手榴弹怎么停了?该不会是扔下老子自己跑了吧?奶奶的,他要是敢跑,老子饶不了他!”
两个排的伪军堆也能堆死一挺机枪,仅仅刚才换弹夹的功夫,就压上来一波。
砰!砰!砰!
手榴弹爆炸声再次响起,孙麻子压力骤减,嘴里骂骂咧咧的消停了,专心操控机枪。
赵义只开了头一枪,然后再没有任何声息。
任由顺子和孙麻子打得如火如荼,没有多关注一眼。
此时他全神关注的盯着一处。
治安军剩下的那个排长躲在石头后面,紧紧蜷缩成一团,一点身体都没露出来。
发现顺子一开始的手榴弹阵地的就是他,也是他指挥着几个治安军绕后包抄。
压向机枪的反攻同样也是在他的命令下行动。
只要他不死,治安军就能组织反攻。
换句话说,只要他一死,两个排的治安军就散了。
赵义眼神顺着瞄准基线不断延长,死死盯着那块石头。
砰!
顺子扔出的一枚手雷在石头上方爆炸,强大的冲击波把藏在石头后的身影掀了出来。
好机会。
嘭——中正式随之而响。
子弹沿着瞄准基线的落点,精准的钻了进去。
放下中正式,赵义抽出两支短枪。
右手驳壳枪横端,扫射压制,分散麻子的压力。
左手柯尔特精准点射。
想爬去摸机枪的、准备扔手榴弹的、端起枪瞄准射击的……点四五的子弹像是长了眼一样,脱膛而出,咆哮着咬过去。
“老八路打埋伏,想活命的赶紧跑!”
惜命的老兵油子喊了一声,扔下枪就跑,头也不回。
机枪、手榴弹压制下,没了主心骨的治安军早就散乱,这声叫喊立刻起了连锁反应。
溃散的军心彻底消失,还能活着的扔枪、扔子弹,掉头跟着跑。
一会儿功夫,就只剩下中弹未死的治安军躺在地上翻滚哀嚎,呻吟惨叫。
枪声止息。
张小米第一个跳出来,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兴奋嚎叫。
孙麻子扛起机枪,跟在后面,心里纳闷的嘀咕。
什么时候打仗这么简单了?
五个人就能打退两个排,放在国军序列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顺子念念不舍的从一颗树干后转出来,手榴弹还没扔够,敌人就已经被打退了,不过瘾。
“哥,这些人怎么办?”
顺子示意地上中弹的治安军。
赵义沉默了几秒,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杀!”
“啊?”几人纷纷抬头。
“卖国求荣,欺凌乡里,放过他们就是伤害百姓,一个不留,都杀了!”
孙麻子土匪出身,抵触最小,赵义指挥的这一战,五个人打退两个排,彻底信服。
二话不说,抽出驳壳枪,冰冷枪口喧嚣爆射,一个治安军瞪着惊恐的双眼死去。
“别用枪,用刺刀,咱们人手少,没工夫一个个的检查尸体,给他们一个痛快。”
赵义拔出刺刀,迅猛有力的捅进一个哀嚎中的治安军的心窝,惨叫声戛然而止。
“哥,我…下不去手……”
顺子握着刺刀的手有些颤抖。
扔手榴弹炸敌人,处在远距离,没有真切的感受,只有消灭敌人的快感。
面对面的用刀子捅活生生的人,比放枪和扔手榴弹更加残忍。
“下不去手?”赵义再次利落的结果一个,拔出刺刀。
“小鬼子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粮,强奸我们的妇女,这些汉奸也有份。
杀他们就是救百姓,有什么下不去手?!”
赵义牢牢捏紧顺子握着刺刀的手,扳过一个挣扎逃跑的治安军。
“噗嗤!”
刀刃破进肉里,发出一声畅快的吟叫。
赵义手一松,拍了拍顺子肩膀,“这就能下得去手了。”
“我……”顺子无言,只是握着刺刀的手没有了原先的颤抖。
踩着治安军的尸体,轻轻一提,拔出刺刀,刀刃再次发出饮血的声音。
顺子握刀的手捏的更紧,好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孙麻子一个土匪,没那么矫情,杀人就是杀人,况且杀得还是汉奸,更没有心理压力。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张小米年纪小,心思纯净,反而没有那么多杂念,只有单纯的好坏之分。
治安军当然是坏人,对付坏人无论怎样都不过分,下手同样果断。
只是因为年纪小,拿不稳刀,进刀时常常扎错位置,捅进动脉,溅了一身血,脸上弄得血刺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