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萩夫人摇头叹道:“唉!果真是没人了,怎么把这小子给推上来了!”
蓝黛夫人却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敢上这擂台,定是有备而来的!”
这蓝黛夫人到底是拿过花魁,能一眼看出那男儿的底气。只见他缓步登台,柔声自介道:“舞者珑官,且代表蛾族一舞!”
胡漪嘀咕道:“为什么派个男的来了?”
胡岚道:“他是青娍姨娘的侄子,算起来也是咱们的表哥了!”
胡漪笑道:“这才看了半会子舞蹈,竟又生出一个哥哥来!”
“又?”胡澜不解。
胡漪便用眼神笑指了身后的班绍。
胡澜这才反应过来,只说:“唉,要开始了,快专心看舞吧!”
话说,能上这比舞擂台,确实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这珑官虽为男儿郎,然身段舞姿不输女娇娘,一套动作慢舞开来,看的台下众灵纷纷叫好,而在舞得动情之时,天空不知何故飘来几朵浮云,遮蔽了金灿灿的阳光,天色瞬间暗淡了下来,映衬着他那清冷的舞姿更有凄美决绝之意。
众灵从没见过这番情景,纷纷看的痴迷。又有多愁善感者联想到青娍丧子后便是时常这样月下独舞,不觉恻隐落泪……
一舞跳罢,大家意犹未尽。
而后蜂蝶等族的舞者却未能跳出这般效果。
可就到了评奖的环节。场上葵葵子领衔的五位评委悉数投票后,开票结果显示五名参赛舞者各执一票。
身为司仪的樱樱子犯了难,不知如何宣奖,评委们建议,不如让灵尊定夺。
灵尊亦是清修之人,若无要事,极少参与舞会,因这“六十”乃是灵族吉数,才欣然赴会。眼下要做终评,他便将列位舞者都夸赞了一番,什么蜂族舞出了团结之美,蝶族舞出了自由之光……
紫萩夫人道:“灵尊这一碗水端的可真平稳。”
蓝黛笑笑:“端的再平,花魁也只能一个。”
灵尊点评完毕,却推辞道:“本尊乃修道之人,然不懂这舞蹈其中奥妙,至于这花魁颁给谁,不如把这最重要的一票交给司仪!”
“愧不敢当!”樱樱子只得又把灵尊的点评变着说法复述了一遍。
五位选手均志在必得,紧张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点评完,樱樱子又道:“若论个人,我也想将花魁之票投给珑官,只是这花魁若颁给男儿是否合适?”
珑官见评委犹豫,赶紧上前说:“当然合适!”
灵尊一愣,虽说夺魁之心人皆有之,却第一次见如此主动之人。
“恕小生无理了!”又见珑官上前一步深鞠一躬,大声道来,“今日我们比的是舞技,不是比性别!况且这十二月花神里,屈原、陶潜、李白、苏轼等皆是男儿,一个花魁而已,是男儿有何不适?”
珑官话音才落,灵尊当即热烈鼓掌。
众灵见灵尊鼓掌,也都纷纷拍手叫好,一时间全场掌声雷动。
樱樱子热泪盈眶,当即宣布:“这届花魁乃是蛾族珑官!”
珑官站在加冕台上,激动地说:“素日里族人都道我身为男儿不务正业,可是,什么是正业?什么是邪道?又岂是论性别可以断定的?我只觉得,把心爱之事做到极致便是正业!今日这个花魁颁给了我,是对我的肯定,更是对每一个被质疑后仍然坚持自我者的肯定,谢谢诸位尊爵慧眼识珠!”
众人听了这话又再纷纷鼓掌为敬。
胡岚也备受鼓舞,叹道:“讲的太好了!”
胡漪也道:“身子灵活,嘴巴也巧,这花魁当之无愧!”
另一边的看台上,樱柒眼见自家继续蝉联失败,虽心有不甘,却也没把不快挂在脸上。
倒是旖旖忙着安慰道:“姐姐不必气馁,输给这老幺蛾子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过是仗着男子参赛有些新奇罢了。”
旎旎也附和道:“正是,正是,他日长成,花魁必定还非姐姐莫属!”
樱柒却道:“可他跳的确实很好啊!”
其实,珑官夺魁,樱柒心里是服气的,而真正令她不服气的却是胡岚,胡岚不仅平分了她的花妃之誉,还被樱樱子和葵葵子双双看中,要带去花音坊做见习司仪。
樱柒一直视樱樱子为偶像,自己竟不被其看见,心中横生几分妒意来。
花魁既出,群芳同贺,花田酒会,席开千桌,数顷花田当即转为狂欢的盛宴。
蓝黛紫萩两位夫人正推杯换盏游走在欢声笑语之中时,迎面走来了粉蝶夫人。
那粉蝶夫人的娘家与姥君沾亲带故,亦是蝶族中家世显赫的一支。她见了紫萩身旁的胡漪甚是喜欢,一番寒暄后只又打趣道:“咱们两家早就说要亲上加亲,我那未过门的儿媳可是这位小灵姬。”
紫萩夫人忙道:“夫人误会了,这是小女漪儿,亲上加亲的该是姐姐的千金岚儿。”
蓝黛夫人笑道:“小女岚儿,也就是方才上台斗舞的那位!”
“这样啊!”粉蝶夫人的目光却未在胡漪身上移开,继续笑道,“无妨,无妨,到底是灵姬,一样的美人胚子,可我见方才台下这两孩子聊得如此投机,倒不如都嫁进我家,二女共侍一夫何如?”
“这……”蓝黛夫人转而看向紫萩夫人。
紫萩夫人忙道:“多谢姐姐看得起小女,只是小女自小顽劣,就怕欺负了您家班绍。”
粉蝶夫人道:“诶,如今她才几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有些脾气性子也是正常。”
“即是知道如今才几岁,何故聊惹这些话来?”姥君走了过来,拉起胡漪的小手,冲那粉蝶夫人笑嗔道,“你这泼皮,如今越发是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了,老身苦等百年才得了这么两个孙女,你一下子全要走了?也不问问老身舍得不舍得?”
粉蝶夫人笑着迎上姥君,又挽起姥君的胳膊道:“我的老祖宗,您打小就疼我爱我,但凡我要的,只要您有,便没有不给的!如今问您要两个孙女,也是肥水不留外人田,有啥不舍得的?”
“是吗?”姥君眯眼道,“那老身这回还真是舍不得了!”
“嘿!老祖宗啊老祖宗,您尽管舍不得去!”粉蝶夫人却朝胡漪笑道,“将来啊,总有一天是女大不中留!如今我只问这小灵姬愿不愿意,哪还管您舍不舍得啊。”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姥君笑嗔道,“这泼皮眼里还有我吗?”
“我才不要嫁人!”胡漪听不得这些浑话,连忙撒手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