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明看着这个疯狂的王九，渐渐的有些接受他是人的事实了。
因为他也见过类似这么疯狂的人。
比如前段时间的罗昕，比妖魔还疯狂。
妖魔知道隐忍，但人不会。
面对王九的质问，他说：“就算该杀，也不应该你去杀。”
王九已经没了先前的畏惧，他看着李修明，用嘲弄的语气说道：“那谁去杀？法律？你可知道，法律从来都不是正义的！”
“法律存在的意义，就只是维护底层世界的秩序！”
“所以你告诉我，谁去杀！”
李修明听见对方又绕回这个问题，还真认真想了想。
因为王九问的这个问题确实是问题，确实值得去思考。
法律确实不行，因为法律很大程度上来说，真就是维护秩序而存在的，并不是为了给普通人伸张正义。
那谁去杀那些人？
国家？
国家现在应该焦头烂额了，肯定已经无心理会这些所谓自由和人权的小事。
他想不到要谁杀的答案，但他知道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说：“你杀了他们有用吗？该运行的体系还在运行，你杀了一个老板，立马就会有人蜂拥而上诞生新的老板。”
面对李修明的质问，王九反问：“杀不完就不杀了吗？人生来就会死难道就不活了吗？”
“他们有一百万个，我杀一百万个！”
“他们有一千万个我杀一千万！如果有一个亿，那我就杀一亿个！”
“杀到他们胆寒，杀到他们再也不敢把同类当畜牲牛马！”
面对这么坚决的王九，李修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因为王九说的很对，只要杀到一定程度，就没有人再敢当做资本的走狗，就不敢再奴役同类。
只是……那可能吗？
不可能的，别说王九才六重，就是七重，八重都不可能！
到一定程度之后，他绝对就会被杀掉。
别小看人类的热武器了，更别小看人类在现实世界的手段。
他现在肉体都还抗不住锋利尖锐的钢铁，骨头虽然能抗了。
可是这只是冷兵器，热武器呢？
手枪子弹能抗，冲锋枪的也能抗，步枪的呢？狙击枪的呢？甚至是正在逐渐研发完善的单兵猎魔武器呢？
九阶或许更不怕这些，但核弹呢？
所以想要以杀戮来改变世界，那是不现实的。
但就是知道这样不现实，这个王九都还在做，可见其到底是多么的疯狂。
“就算你有那样的实力，可最终也是破坏了世界，搞垮了社会结构，并不能真的拯救那些牛马。”
李修明又说了一句，他并不是在劝说王九放弃，只是在跟王九说事实。
就想他不想让人类赢，更不想让妖魔赢一样。
可是两者都不能赢，那要怎么结束？总不能就搞破坏什么都不管吧？
所以了，他就算没有完善的想法，也要有一个大概的想法，然后他按照这个想法去执行。
比如李晓明需要建立新世界，就需要让人类刻骨铭心的痛。
为了让人类不忘记这份痛，就需要在灵魂里植入这份痛苦，未来每一个诞生的人类都深刻记得。
以及备用的心灵共通计划，都可以慢慢执行。
而赵小可，就是这样一个可以执行计划的人选！
她的天赋，注定了她可以无限的接近‘仙’，那些拥有仙术的前辈们，连这一方世界都可以离开，更别说在灵魂深处植入痛苦了。
赵小可是李晓明选择的人，他李修明完成冬至的这一切任务之后，就要开始接触赵小可，为未来埋伏笔做准备。
只要捏脸塑造角色的元世界登录器建立完毕，他就可以捏脸重新进入元世界接近赵小可她们。
那时候，就是计划的开始。
王九不知道他短时间就想了这么多，而是说道：“我不是神，也不是零，不可能还没开始就计算出所有步骤。”
“但我知道，杀了他们是对的。”
“以工作的名义圈养人类，这个世界上畸形的。”
他说着看向李修明：“你可能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科技越发达人类越是被奴役的厉害。”
“因为贪婪，无止境的贪婪！很多年前，都觉得无人驾驶是好事，可以造福于人类。让人类有更多的休息时间，不用去熬夜开出租车。”
“可结果呢？无人驾驶什么的，抢了出租车司机的工作，造成了多少人的失业？”
“对，世界越来越科技化了，可这是牺牲了一部人换来的，而不是造福了人类！”
“真正的造福，是解放了人类之后，让人类无忧无虑的生活！”
“抢了别人工作的企业和政府，就该给那些人发钱！而不是抢了工作，让他们连挣钱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这个世界都卷成什么样了？比二十年代的时候更卷！”
“没工作的没工作，有工作的只能拼命做！这个社会结构有问题！”
这一次，王九说了很多，很认真。
可能是李修明真的在听他说话，也可能是他这些话埋藏在心底太久了，所以终于说了出来。
李修明继续看着他，继续听他说。
“其实这种事情很好解决的，只要落实八个小时工作制就行！”
“这已经是2077年了啊！八个小时工作制很难吗？按道理来说，这个时代应该是六个小时工作制的！”
“那样现在十八个小时的工作，就可以由三个人来做！一个工作岗位就分成了三个人，还怎么可能没工作，怎么可能卷成这样！怎么可能人变成了牛马！”
“而且工作这么长时间都是错误的！现在的科技，还让人工作，那科技的意义又是什么？科技不就是为了造福人类的吗！”
“人类的社会应该是越来越好，而不是越来越坏！”
“这个世界错了！不该是这样的！”
李修明看着他，忽然说了一句：“迟早有一天魂族会降临，这个世界也会被妖魔占领，你觉得你现在救了人类，还有意义吗？”
之前所有的问题，王九都能反驳。
可是这一句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愣住了，看着李修明的妖魔外貌，像是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一样。
“到时候你想破坏的社会构造会坏掉，你想杀的人都会被杀，你现在做这些还有意义吗？”李修明又问。
王九看着他，愣了半晌。
仿佛是看见了未来，他先前的那种慷慨激昂逐渐就消退了。
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直接就蔫了。
李修明又说：“现在你觉得人活的不是人的生活，是牛马的生活，但你想过吗，未来你们人类输了，你们连牛马都当不成。”
王九不说话，还是静静的李修明。
李修明这时候收回了花蕊，说：“我给你个机会要不要。”
王九没回答，还是看着他。
好半天他才笑了：“你是想嘲笑我？你也配嘲笑我？”
他突然一扫之前的颓废，连湿漉漉的头发都开始飞舞起来。
落下的雨水，变成了蒸汽，他整个人开始快速变红，如同下锅熟透的大虾一样！
李修明刚放松的心突然一紧：“妖魔？”
但很快他发现不是！
这是……
魂技？
不，不对，灵魂力量在这个世界里只能用作于炼血。
这是什么？
为什么现世界也可以使用技能？
哧……
雨水落下的瞬间就化为了水汽，红色的王九在雨幕中浑身缠绕白气，如同降临的仙神！
李修明看着这一幕，惊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世界要毁灭又如何，难道错的事现在就不用纠正了吗！”
“你很强又怎样！难道你以为你就可以制定一切吗！”
“你错了！没有人能让我放弃，更别说你一个妖魔了！”
嘲笑？
可笑！
一个妖魔凭什么嘲笑他！
凭什么说要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