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是睡觉了,但是梦里总是能梦到自己拿着帅剑纵横战场的样子,不知道爽醒了多少次。本来在马车上一直摇摇欲睡的他,抵达丰收殿以后,第一时间就清醒过来,急不可耐的跳下了马车。
才下马车,就见方志硕几人等候在殿门口。
摆摆手示意他们一会儿再说,李泰先是进了自己的密室,签收了钢材取出交给李承乾,让他趁早圆梦,这才接见了几人。
行礼过后,方志硕急不可耐的询问道:“殿下,您的书信,卑职已经收到,只是卑职实在不解,咱们为何要组织人手,跟突厥人贸易?
殿下莫非不知,早在武德年间,朝廷就下令管控中原和草原的互市,过多的贸易,那是在资敌啊!”
听了方志硕的话,李泰就对古人的商业头脑失望到了极点。
什么叫资敌啊,中原和草原贸易的东西,不外乎那几样,偏偏还没有和军略直接关联在一起的。都觉得草原除了肉没什么好东西,但架不住人家的肉是真的多啊!
不理会方志硕,李泰看向药堂管事李昌瑞,询问道:“本王叫你查验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昌瑞拱手道:“回禀殿下,卑职查探过,今年官仓因为大面积免税的缘故,收进的粮食很少,加上没有多少地方闹饥荒,陈粮积压颇多,官仓的管事不停的跟卑职吐槽,说这些陈粮极为耗费人力,生怕因此霉变了。”
见情况果如自己预料的一样,李泰不由得有些庆幸。
自己的计划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官仓需要有大量的陈粮,还是很容易就要变质的那种。
“既如此,从本王的库房中支用钱财,大量购买陈粮,不仅是官仓,还有民间多年的陈粮,都要一并收购。”
见越王如此下令,方志硕急忙询问道:“殿下,您为何要大量收购粮食?可否跟卑职解释一下?”
瞥了一眼方志硕,李泰冷声道:“老方,父皇只是让你帮本王管理产业,没让你什么都过问吧?以下问上,这就是你为人下属的姿态?”
对于方志硕,李泰早就心生不满了。
知道这家伙是皇帝安排的人,但是有皇帝撑腰,也不能把他撑到质疑王爷的程度。
见越王居然发怒了,方志硕自知过分,赶紧躬身道:“卑职不敢!卑职问询,只是怕殿下这钱花出去以后,却收不回来,唐突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见方志硕已经接受了敲打,李泰这才开口道:“不知者不罪,既然你们几个都过来了,也省的本王叫你们。
本王要收购陈粮,就是要酿酒,选择跟草原交易,也是要用酒跟他们交换牛羊。”
方志硕虽然很想接着问,但是才被敲打了一下,却不敢继续开口。
好在钱赫世看出了他的难处,拱手道:“殿下,卑职曾经看过内务账簿,您的钱财何止万贯,这么多的钱购买陈粮,酿成酒却卖不出去,岂不是烂在手里了?”
李泰疑惑道:“何解?”
方志硕这才开口道:“殿下不知,草原人最喜欢烈酒,咱们中原的酒不如西域的三勒浆,在草原并不值钱。”
“那好办,咱们要酿造的酒,就是烈酒,和咱们要酿造的酒相比,三勒浆提鞋都不配。”
“只是如此,咱们必然能换回大量的牛羊,从草原到长安,这一路如何驱赶不说,就是回来以后,咱们也没有办法放牧啊!”
“还是好办,因为本王不要牛羊,要的是肉。换到牛羊以后,就地招揽牧民在边境放牧,等到秋风起来,就将它们宰杀,用盐腌了,再风干成肉干,再送回长安。如此,只要保存得当,存到明年夏天不是问题。”
“如此确实不成问题,只是殿下,吃得起牛羊肉的,都喜欢鲜品,肉干无论如何是不好卖出去的,咱们如此费劲,所为何来?”
见方志硕还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已经累的出汗了,李泰也就不再折腾他,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回答道:
“你们几个都是精于世故的,今年正在闹小蝗灾,再加上天旱少雨,若是冬天没有严寒大雪的话,来年的蝗灾,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方志硕,你就顾着把本王的事情给父皇打小报告了,怎么也不跟本王说说太府寺的事情?不用猜,太府寺和民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应对蝗灾了吧。”
方志硕惊讶的看向越王,太府寺和民部囤积粮食的事情,乃是绝密,越王殿下从何得知?
“别这么看本王,寻常百姓都有预感的事情,父皇怎么会不知道。更何况,父皇是何等英明神武,必然已经着手应对这件事了。本王囤积肉干,也是希望事有不谐,来年的时候也能助父皇一臂之力。”
见越王居然是这个打算,方志硕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明明越王很小,但这个时候却仿佛十几岁,不,应当是二十几岁的大人。
若是寻常的孩子,得知蝗灾的事情,必然不会当回事。而越王不仅上心了,还想到了应对的办法,尤其是上万贯的钱财,说拿出手就拿出手,就是大世家,也很难有这样的魄力。
要知道,这些钱财要是分发给难民,那可是纯纯的就那么没了。
一时间,方志硕、李昌瑞、钱赫世,还有张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咬咬牙,张勋对方志硕道:“既然殿下有此吩咐,咱们只要照办就好,需要钱财,你只管支取就是。”
方志硕犹豫再三,还是拱手道:“殿下既然决定了,卑职也不好说什么,只请殿下放心,卑职几人必然将事情办好!”
李泰点点头,随即威胁的看向方志硕道:“这件事要秘密进行,要是你敢再告诉父皇,本王就打断你的腿!”
“这个....”
摸了下自己的腿,方志硕觉得自己还是明面应承,实际做好断腿的准备比较好。
这样大规模的动作,必然瞒不过陛下,把被陛下怪罪和断腿,他还是更倾向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