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年修道，一念入魔！为了她，我愿与整个世界为敌！！

你还是……忘了我吧！！！

空-！

空--！

杜鹃谷早已人离香散。

赵灵儿随大乾皇朝内侍回了皇都。

满月悬挂在了半边夜空，映亮了漫山遍野的火红杜鹃。

清冷的月光，火红的花蕊，犹如地狱彼岸花盛开的迷途河畔，妖异诡谲，幽冷森然。

“道一……”

三清门掌教张一水，身材魁梧，如一座铁塔矗立在谷边，静静地俯瞰下方那道僵硬的背影，苍老的眼角略有湿润。

自打十三年前，他收留了张道一后，便是发现了其根骨玄异，武道天赋超绝，很有可能突破武道，探寻修仙之路后。

便夜以继日的培养他，倾尽整个三清门，乃至数个皇朝的修炼资源，只为培养出来一尊未来可以对抗蛮族，踏入仙道的陆地神仙！

起初。

赵灵儿小时候经常黏在张道一身边，他并没有多在意，不认为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撼动道门兵人的内心。

可随着时间流逝……

张一水发现，张道一会笑了。

即便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笑容。

但依旧是笑了。

这说明，张道一对小公主动了情。

想要出手阻拦，为时已晚。

更何况。

就算动了情又如何？

小公主出生的那一刻，便注定她日后的凄惨结局。

这一点，一水掌门早已知晓，也成为了没有阻拦她和张道一在一起玩的原因。

他寻思着，小公主和亲后，张道一依旧会回到他自己的生活，像小时候一样，忘记了一切，一心扑在修炼上。

但现在……

望着矗立在漫山红花中的背影。

一水掌门沉默了，心中多了几分担忧和忐忑。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张道一。

“痴儿啊，生在这个世道，很多东西本就不是你我能选择的……”

“九州一百零八皇朝，皆出一皇女，大乾、灵儿公主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以后，你也是其中之一。”

一水掌门无声叹息，轻轻拍在了张道一的肩膀，并肩站在月下：

“就像她说的，忘了她吧……”

这么多年，人族都是这样过来的。

生活在此世间数十年，看尽了人间生离死别的张一水掌门，早已麻木。

或者说。

不单单是掌门。

整个九州，数以亿计的人们，都对此情此景习以为常。

皇女就应该和亲！

皇女就不能拥有爱情！！

皇女就该入蛮荒受辱而死！！！

但张道一摇了摇头……

这是他十余年来，第一次没有听从张一水的意愿。

“师父，我修道十年，到底为的是什么啊？”

张道一微微抬头，高高簪束起的黑发，在冷冽的山风中轻舞。

那俊美如妖的脸庞，面无表情。

但平静无波的黑眸，却是浮上一丝不解。

“你为的是天下苍生！”

张一水偏过头看向他，心中不安越发强烈，语气也多了些许凝重和斩钉截铁。

九州各大皇朝培养出来你这一尊道门兵人。

为的不就是日后能成为对抗蛮族，拯救天下苍生吗？

若是你不继续修炼，日后怎么灭掉蛮夷！！

“是啊！”

“我为的是天下苍生。”

张道一嘴角逐渐咧起弧度，似心结打开，又好似自嘲，目光幽冷望向那轮清冷的圆月，声音有着一丝颤抖：

“可是我最爱的人，被逼去和亲，被凌辱在异国他乡！”

“我就算是拯救了这天下苍生……又有何意义？”

张一水掌门脸色骤变，忐忑不安的心神轰的一下炸开。

失控！

失控了！

他方才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咻！咻！

咻！咻！

寒风乍起。

张道一幽幽的话语，随风卷起，回荡在了杜鹃谷中。

火红花瓣疯狂摇动着身躯。

像是在对他的回应。

她没了…

我最爱的那个她没了……

就算是拯救了这天下苍生，又有什么意义！！！

飒---！

鹅毛般的大雪，好似一下子洒落在了人间。

飘飘扬扬。

与月光同色的晶蓝雪花，为染了血般的杜鹃花，披上一层薄被，像是在拥它入眠。

人间初雪。

在此刻落下。

但她……终究还是没能和自己一起看啊！

为什么？

若此世真有神灵，为何不愿如我们所愿？

若此世真有神灵，为何不愿抹除我等苦难？

若此世真有神灵，为何…为何不早些降了这初雪，让她和我一观赏？！

“哦……”

“原来我信奉的神灵，它并不会睁眼，更不会看到人间的苦难。”

张道一踏出一步，白袍猎猎作响，那双黑眸湿红，泛着温热的雾气。

两道泪痕，从脸颊上滑落。

嘭！

道冠骤然崩碎。

一头如瀑般的黑发，随凛冽寒风飞扬乱舞，遮蔽了那张面孔。

只有一双闪烁着猩红微光的黑眸，若隐若现，摄人心魄。

周身凭空爆散出的乳白光晕，顷刻间，如玻璃般崩碎成了碎渣。

脚底下的血红杜鹃花，随之破碎，卷入了周身的气旋。

远远看去。

就好似浑身缠绕着血魔气流的魔神，降临人间！！

“啊啊啊啊啊啊……”

张道一仰天怒吼，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怨恨和不甘。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她就能看到初雪了。

可为什么上天非要愚弄我们？

为什么！！！

十年修道。

挚爱仍要被逼和亲。

那我还修他妈的道啊！！！！

轰！

张道一双目冰冷阴毒。

血红眼眸迸射出冷冷寒光，洞穿了天地，狠狠地轰在了与天相连的云海之中。

周身血红气旋骤然爆散，化作无数的匹练，打向四面八方！

站在身旁的张一水掌门，脸色惊变，急忙挥手抵挡。

但恐怖的波动，仍是将他轰飞了出去，撞进了石壁中。

他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望着爱徒，有惊异，有惊恐，有无助，有惋惜……

强！

真的好强！

原来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已经如此厉害，强的可怕！

可他最终却是入魔了……

等于是，他用尽了毕生心血呵护的珍宝，在最后关头……啪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心血没了不可惜。

对抗不了蛮族不可惜。

可惜的是，这个人……他废了！！！

这么多年，他早已将张道一，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师父，为了她，我愿与整个世界为敌。”

张道一一步踏出，足足有上万平方米的杜鹃谷，在这一刻，竟是微微震颤了起来。

“谁拦我……”

“我就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