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98-

落魄大小姐的日常是被嘲讽。

又一次默默擦拭了桌子之后，雷电芽衣独自离开了教室。

这段时间琪亚娜的打工工作突然繁忙了起来，虽说雷电家还有一些资产，但对方并不是很乐意接受这种类似包养的资助···也可能是习惯了这样的忙碌生活？

雷电芽衣不太能够理解。

和正牌的落魄大小姐就职的客服小祥不同，雷电龙马只是入狱了，但距离失去权力还差了很多。而且ME社的背后是逆熵，保守派的两位博士有再多的计划，也不可能真的让雷电芽衣开始思考未来的人生是否要转职成全职主妇的地步。

雷电龙马会发疯的。

她还享有足够的自由和财富，问题是财富救不了青春期的美少女，她只觉得被背叛之后人生灰暗。

要说入手的话，是从扮演知心大哥哥开始么？

于柏放弃了这个想法。

只是收集图鉴的话，倒也不必这么复杂。

丽塔送过去了一些和雷电龙马有关的消息之后，对方就急匆匆地找上了门来。

“抱歉。”起手道歉，雷电芽衣十分认真地躬身行礼，“那个，请问您说的有关我父亲的事情？”

有丽塔这样的人打底，雷电芽衣对于还不认识的于柏的印象也不算糟糕。

“一点用来钓鱼的鱼饵。”

坐在椅子上的于柏站起身，“先坐，这是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但雷电龙马先生有自己考量所以并不愿意说的事情。”

讲述逆熵的故事谈不上困难，困难的地方是让一个生活在和平世界的女孩接受自己生活在一个超凡世界的事实。

说来也有些奇怪。

就算之前律者核心没有觉醒，但雷电芽衣也接受过正统的剑术训练，并且是拥有天生圣痕的天才。

按说她应该很容易就会意识到自己非人类的本质的，毕竟女武神的身体素质对比普通人是完全的碾压。

像是这个时期，琪亚娜就已经能够抡起球棒和崩坏兽打了。

崩坏兽的甲壳是小型枪械都无法破防的水准，用球棒和这种怪物打，她本人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出色。固然卡斯兰娜有身体天赋的加成，但圣痕对身体的增幅肯定也是有的。

但雷电芽衣似乎就完全觉得自己有非人类的力量和体力···那她的圣痕在干嘛呢？

圣痕这种类似人体器官的东西，不应该能当个挂件的吧？

于柏在沉思，而雷电芽衣想要发疯。

“所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父亲大人才会变成罪犯的啊。”她的第一反应是庆幸，“这样还好，父亲大人果然没有问题。”

雷电龙马作为ME社的社长，他会入狱在崩坏的早期设定之中是可可利亚的操作。

但可可利亚这种在西伯利亚混迹的人是怎么在ME社本土的极东把ME社的老大给送进去的，这就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了。

以极东的封闭程度，外来资本就算有压倒性的强大，也不可能构成真正的碾压优势。更何况ME社也是大资本，根本不需要畏惧。

总之可可利亚是成功了，成功让雷电龙马变成了罪犯。

雷电芽衣没有因为失去ME社的控制权觉得悲伤，她只是觉得父亲从一个伟大的形象突然变成了罪犯实在是让人有些难受。

而此刻一切都得到了澄清，是被陷害了，作为女儿，她对这个答案还是能够接受的。

“另外您所谓的崩坏？”雷电芽衣歪了歪头。

“这就是另外一种东西了。”于柏点了点自己的心脏，“简而言之，你的体内被植入了一种特殊的寄生生物，它会在你陷入某种处境的时候吞噬并且取代你的存在，利用你的身体继续活动。”

寄生用来形容崩坏的使者还是有点勉强的，但威吓小姑娘么，寄生虫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雷电芽衣一瞬间面色苍白，她下意识地向着胸口伸出了手，甚至忘记了回避于柏，素白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力道之大像是想要直接插入胸口把那只寄生生物抓出来。

恶心，太恶心了。

被取代什么的在第一时间是恶心不到人的，主要是身体内还有另外一个生物活着，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她行动之后开始冷静，然后发现了更恶心的地方。

“我，会被取代？”她上前抓住了于柏的手。

大概是给了她一些有用的情报，她觉得于柏是来帮忙的好人。

大差不差吧，对这些游戏好朋友，于柏也确实没什么恶意——奥托除外，这人必须得埋进土里，每年掘出来看看是不是死透了才行。

于柏拍开对方的手之后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对方会取代你的身体，然后成为雷电芽衣度过你的人生。”

正常人会这么想，她会取代我的身份，享受雷电龙马给女儿的关爱，享受琪亚娜给朋友的照顾，享受本该属于我的人生···窃贼，小偷、寄生虫，有太多恶劣的形容可以放在这上面。

但其实律者不是这种东西，她们只有战斗，爽！和毁灭文明这样的想法，对于利用身份享受本人的待遇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

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雷电芽衣了。

“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么？如果是这样的我，也许会伤害到父亲或者琪亚娜他们的吧？”

“当然。”于柏点头，“说来麻烦，那种特殊的寄生虫一旦进入你的身体，常规的办法已经无法取出来了。”

“目前来说成功概率最高的办法，只能是让它孵化。”

雷电芽衣眼角抽搐，还是没能忍住，下意识地捂住嘴唇干呕。

孵化这种说辞，真的是听着就足够了。

“当然您也可以拒绝，但就像我说的，它开始扎根生长的时候，您就没有选择的权力了。”

于柏公事公办地态度换来了雷电芽衣的被迫信任。

她再怎么情绪复杂，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的亲友不被伤害，她都只能够接受这个说辞。

“那么，我需要做什么呢？”她咬着嘴唇，“这应该也是您希望我做的事情吧？”

“很简单，你还记得那个刚刚被我提了一句的坏人么。”于柏语气寡淡，“她想要做的事情和我想要做的事情几乎是相似的。”

激发征服宝石，成为真正的律者核心···按说可可利亚也是见过西琳的强度的，她怎么就这么自信，自顾自地引发了长空市大崩坏制造了第三律者，并且有自信回收律者核心的？

这又不是温蒂之后的故事了，能够被泰坦单杀的那个风之律者，本纪元目前的两个律者一个瓦尔特一个西琳，这两个一个比一个猛，后续的彩笔出来之前，大家对律者的强度应该有足够的慎重考量才对。

可可利亚就这么小瞧律者的强度？自信自己能够打赢而不是被打碎？

会赢吗？

包死的。

她的手牌好像也就一个布洛妮娅而已，布洛妮娅这个阶段的强度纯靠重装小兔，也不是什么大C。

就挺勇敢的吧。

用布洛妮娅和泰坦机甲去打驱动电磁力的第三律者，如果雷之律者学着早期老万而不是单纯用刀，这些机械风的造物多半都得报废。

道路的分岔十分明显，雷电芽衣没什么陷入沉默的余地。

当然，另外一位客人也来了。

对雷电芽衣的监视当然一直都在做，可可利亚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棋子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人，于是她立刻主动找上了门。

出现的人当然不是她，而是她亲爱的女儿布洛妮娅。

钻头双马尾的远东萝莉面无表情地朝着这里靠近，然后被丽塔给拦住了。

“可爱的小姑娘，”她笑容温和，“请让你家的大人出来说话吧。”

布洛妮娅思考之后觉得开枪未尝不是合适的选择，可可利亚立刻拦住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天命已经发现了我的计划啊。”

看到丽塔的第一眼，可可利亚就觉得不对劲了。

计划被发现倒没什么，除非是被极东支部的人发现了，按照逆熵的记录，天命的其他支部和本部大概率不会对这些事情有太多的关心。

他们不关心人类。

但丽塔的身份不是秘密，她都出现在这里了，说明那位天命的主教大人也肯定就在关注长空市···就死一个城市千万上下的人口，也值得他这么关注么？

按说，他不应该是那种在背后看戏，然后站出来收获最后战果的混账。第二次崩坏他就是这么做的，现在认为的第三次崩坏也没什么区别吧。

可可利亚以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就是因为保守派的雷电龙马被她送进了监狱，他到现在还没能出来就足以证明逆熵压根就是在放纵自己的研究。

保守派再怎么迟钝，雷电龙马入狱这种消息总不可能收不到的。

他现在都不出来，一多半是他自己不想出来了。

逆熵沉默，而天命···德莉莎会有所反应，但也仅有极东支部会有所反应了。

在奥托控制之中的天命，都不会对这种别人做坏事，自己可以旁观并且决定何时出手的事情有所抗拒。

但奥托居然出手了。

丽塔微笑着打发可可利亚，并不透露任何的情报。

她会对爱因斯坦和特斯拉有限度的坦诚，因为她们和瓦尔特是一个阵营的。

可可利亚并不清楚，逆熵真正的价值是什么。

泰坦？

这东西投放在第二次崩坏中，唯一的价值就是和当年的女武神部队一样，充当阻拦死士和崩坏兽的消耗品。

而真正决定了胜负的，是投入战场的齐格飞、塞西莉亚和瓦尔特。

可可利亚没有这种手牌，她并不值得天命哪怕表面的尊重。

意识到天命的态度之后可可利亚命令布洛妮娅离开，对方并不驱逐只是接受了第三律者的素体，这让可可利亚看到了另外的希望。

杀人这活谁来做都好，关键是杀人之后的战利品归属。

得到了雷电芽衣的主动牺牲，这场研究快了很多。

从律者的塑造来说，这首先需要她们内心怀着某种仇恨，不过这个时间点的雷电芽衣已经满足了这个想法。

她其实可以更早的登上律者的台阶，只是被琪亚娜阻止了而已。

接下来只要孕育出律者核心，律者人格就会自动和她开始争抢身体的控制权——然后输掉。

这也是雷电芽衣的特殊之处。

她是本纪元第一个干翻了律者意识的人，乔伊斯压根没遇到律者意识，西琳被律者意识吞噬，雷电芽衣能够主动和律者人格对抗，而对方也是个恋爱脑，因为喜欢琪亚娜所以选择了牺牲自己，让雷电芽衣掌握律者的力量。

奥托还是对的。

别说是人类可以用感情击败律者了，律者自己都会被感情的因素所打动，然后做出神奇的选择。

大崩坏如约而至，大概是内心的黑暗并不够用，因而律者人格被迫和雷电芽衣僵持。

于柏将长空市的惨状投放到了雷电芽衣的面前，她下意识地跪坐在地，然后撑起身子揪住了于柏的衣领。

张口就是呵斥和追问。

她只知道一场实验，但没人告诉她，实验的代价并不是她来付出，而是整个长空市的人。

“我们可以疏散一下，不过这就没意义了。”于柏握住了雷电芽衣的手，“一整座城市的人因你而死，愤怒么。”

这话是琪亚娜来问雷电芽衣还真的会点头。

但她从小接受的教育里并不包含私密马赛的部分，自然也不会遇到问题第一时间斥责自己。

你的锅，我是绝对不会背的。

她需要力量，律者意识顺势接管了这具身体。

然后下一刻，一只手刺穿了她的胸口。

“好眠，雷电芽衣小姐。”于柏摘下了律者核心，轻声安抚。

大崩坏爆发的第九分钟，第三律者的反应消失，随后再次重现。

长空市的崩坏兽和死士们继续效忠自己的国王，它们不在乎国王是谁，只在乎王冠。

谁拥有王冠，谁才是指挥它们的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