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主对他们打铁挥锤有十分古怪的要求,需两人按照相同节奏交替挥锤,不许快,也不许慢,连呼吸都要保持相同频率,稳定将内力注入锤中挥下。
三言两语将铁匠挥大锤的窍门交代清楚,明光明将手中和本人差不多高的大锤递出,月皎理所当然的伸手,却被她拒绝,一指边上小一号的锤子:“你拿那个。”
居然是让力气大的多的月皎用小锤,常有仁拿大锤。工作分配上略显奇怪,有求于人的情况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常有仁随手接过大锤,手中传来的感觉差点让他忍不住松手。
好重,一柄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铁锤重量居然和左玲珑的玄重剑差不多,不仅如此,一种奇异的真气通过与锤头相同材质的柄部直冲他五脏六腑,灼热、耀眼的真气不断自锤内冲出,他彷佛将一个不断散发光和热的太阳握在手中!
“这锤子怎么回事?”
明光明微微一笑:“是华都-天水水脉最核心出产的【天水幻铁】哦,又被称为补天之材,光论其重量恐怕是幻世之最,毕竟是最接近幻世本质的东西。另外还有另一个特性,注入其中的真气不会逸散,而是会停留一段时间。你刚才感受到的是我留下的真气。”
居然还有这种材料,常有仁相当惊讶,更好奇明光明是要打造怎样的东西
剑胚的总长度超过四米,怎么看都不是人类能使用的物件。
明公主微笑着将两根手指竖起:“具体还不能说,其实是为涛涛天水准备的祭器哦”
另一边,月皎师姐已举起小锤。
明光明指向悬挂在上方的草纸:“大概按照上面的性质打就好了。”
常有仁瞪大眼睛观察平平无奇的草纸,完全就是一把简笔画的长剑,毫无细节可言,甚至连具体的参数都没有。
月皎:“我们都是第一次打铁,这样好吗?”
明光明摇摇头:“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柄剑所需的不是型,而是质。你们只需根据我的指示锤出大概形状,剩下的我可以再修。”
主人都这么说,常有仁摩拳擦掌,权力帮打着打着,给天水送到同学家打铁,实在是新奇的体验。
在明光明的指示下,两人交替向着剑胚相同方向挥锤,月皎一锤挥下,烧的通红的剑胚只是微微凹陷,看的常有仁眉头一皱,在二师姐的力量下居然才发生这么小的形变,甚至还在缓缓恢复?这剑胚有问题!
常有仁紧接着一锤挥下,却在在不由自主的惊呼声中,锤子差点脱手。
他算是明白为何剑胚能抗住月皎的力量了,大锤接触铁砧上剑胚的瞬间,一股强劲的内力化为反冲之力袭来!
这是月皎师姐刚刚锤入剑胚内的内力?能在脱手后还停留在剑胚上那么久,不会错了,这巨大的剑胚用的也是【天水幻铁】!
月皎师姐再度挥锤,落下时却是“咦”了一声,与常有仁被震开不同,她无论内力和真气都强许多,因此源自剑胚内的真气没有将她弹开,但被这样一阻,十拿九稳的一锤受力位置产生偏斜,未能发挥预料中的效果。
多余的力量反而让剑胚朝着错误的方向扭曲,又需要反方向捶打。
常有仁补上一锤试图纠正变形,又被存留在幻铁中的内力一震,哪怕已做好准备,还是被震的虎口发麻,气血翻腾。
用幻铁质的铁匠锤去锤相同材质的剑胚也忒困难了!相当于每次锤下,都要被此前留在其中的内力反冲,越锤,停留在剑胚中的内力性质就越混乱,之后就更难操作。
别说操作了,接连几下他就要气喘吁吁,相同的重量的铁剑他就算挥一天都没问题,这边却眼看要支撑不住!
“小心点哦,你们的节奏乱了,我的帘子就要被烧掉了。”
在挥锤激起的乱风吹动下,眼看一条白纱就要被吹向火炉,感受火炉中的高温,恐怕一触就会被点燃,随后波及整个木质的棚子!
“呼!”月皎轻轻吹气,将不听话乱飞的吹离火炉。
常有仁满头大汗,这哪里是打铁,简直是地狱式修炼,身体上要承受铁锤的重量,体内会被内力反冲,还要顾及铁匠铺不会起火,学生会长果然不是常人,在家的课余活动都这超常!
在他们到来前,明公主一直挥锤的同时,还要控制内力,进而影响随风飘动的白纱不被铁匠铺中的热焰点燃,何等强大控制力?
等等,控制?
常有仁恍然大悟:“明会长,难道说你指示我们打铁,是想用这种方法教会我们掌控力量。”
“啊。”月皎一时失神,挥出的小锤用力过猛几乎将剑胚砸飞。
痛感自常有仁背后袭来,回身一看,明公主完全不见方才泰然自若的神态,俏脸通红,脸颊圆滚滚鼓起,一拳一拳轻飘飘打来。
小拳拳锤胸口!?
“明会长,明光明同学?”
月皎师姐露出“崽,妈对你很失望”的无语表情:“这可不兴说啊。”
“抱歉了“明殿下”,我的师弟是外来的山野粗人,不太懂得侠客间的规矩。”
常有仁大惊:“不是,讲话直来直去直到连“师弟”、“学姐”的称呼都省略掉的月皎师姐反倒忽然能言善道知书达理起来了!?疼,疼疼疼,好疼!”
学生会长殿下的拳头力道很轻,打入体内的真气却不容小觑,彷佛一个个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蕴含的真气比想象中大的多,在体内多点爆发,明明真气重量很少,却让常有仁苦不堪言。
月皎师姐则忽然摆出一副前辈派头:“通常这种时候啊,双方都要默不作声,修行指点结束后才揭露真相,这是侠客世界的礼仪。”
“为啥从没人告诉我!”
“因为不知道要告诉你啊。”月皎露出怜惜的表情:“看来人家表面看着轻松,心里应该还是挺期待这段剧情的,结果被你说破了。”
此话一出,顿时感觉背后袭来的拳头又重了几分,常有仁苦不堪言,哪里还敢再讲话,只好拼命挥锤,权当做无事发生。
好在明光明作为侠客们的学生会长果非常人,很快收拾好情绪,坐到一边,彷佛什么事也内发生般悠悠开口:“如果说,最原本的李沉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来去皆是一拳,却强大到足以横行天下。”
“你们遇到的,使用【翻天三十六路·奇】的李大便是尚在沛县的亭长刘邦,虽未展露峥嵘鳞角,依旧是一只水底蛟龙。姿态千变万化,能大能小,吞云吐雾,隐介藏形,懂得避其锋芒,以己身之长,攻敌之短。”
“论纯粹的武学造诣,招数应用的时机、方位,后续变化,乃至在心理上的预判,他全都在你们之上。因此能在战斗中全面掌控主导权,不给你们发挥的机会。”
明公主如此宣告:“凭借翻天三十六路·奇的变化多端,短时间内你们想凭借纯粹武学胜过他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