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楚亡，实亡于天宝！

“此外——”

谈完姜长歌的事情，万妙看着万通，若有所思道：

“今我大楚国丧，四方诸国免不了蠢蠢欲动。”

“有些兵事，不该劳烦太子殿下的，你这个兵部左侍郎适当该拦截的，也得拦截下来。”

拦截兵事？

万通浑身一震，不解问道：

“这又是为何啊？”

万妙无奈摇头道：

“既然要利益重新划分，怎样才能让我万氏最大获利？”

“唯有新朝军功！”

“若是边疆无碍，又哪来的建功立业的机会？”

“现在懂我的意思了吧？”

万通点了点头，“懂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看着万通离去的背影，万妙内心长叹一声，一时间心中颇为乏力。

自己大哥并不傻，但跟那些老油条比起来，显然有些不够看来着。

再加上自己膝下无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

“太子妃，姜源殿下求见。”

说话的是万妙亲手扶持起来的死忠常侍太监，叫赵忠，乃是一品指玄境大高手。

嗯？

姜源？

万妙眉头微挑。

想了想后，她淡淡开口道：

“让他进来。”

……

子夜。

姜长歌未睡。

此刻，大楚皇城内的空气中，明显已经有着丝丝的血腥气飘逸开来。

大抵是有人无法再见到明日的太阳，更别说为天策帝守丧了……

这很正常。

虽说眼下姜长慎登基在即，可毕竟还得等上一个月。

谁又能保证，这一个月内某些有所幻想之人，不会铤而走险呢？

也只有死人，才会破灭掉一切的幻想！

也仅有人死了，某些势力才会真正的收心，从而暂时老实的屈服！

等待着下一个时机的到来！

至于下一个时机是什么……

眼下姜长慎仅有二个儿子。

长子姜策，次子姜源乃是中品世家嫡女所生。

单从身份上而言，那么姜源肯定更符合世家豪阀们的利益。

这也是姜长歌看来，为何接下来姜长慎会花大力气去培养姜策的原因。

他既然有心彻底拔除大楚的世家之祸，自然不可能再让被世家所掌控的姜源上位。

可也正因此，世家豪阀们瞬间便意识到，天宝帝跟他们并不是一条船上的……

本还相亲相爱，和和气气的世家和皇权之间，立马便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各种明里暗里的拌子，可谓是层出不穷。

直到姜长慎死后，大楚上下彻底离心离德，迅速走向衰败……

姜长歌感慨了一阵自家的情况，不免为姜长慎感到有点惋惜。

他的出发点，以及他在位期间的所作所为，无疑皆是好的。

可惜！

这位雄主的在位时间太短！

若是能再多给他一点时间的话，或许大楚的结局又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不过，历史车轮并不会因为哪个人而停滞，姜长歌现在也只能替姜长慎表示默哀了。

可能一直到他死后都不会知道，后世依旧被世家豪阀把控的史笔，会写下这么一句：

楚亡，实亡于天宝！

意思就是，若非天宝帝胡作非为，大楚也不可能走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而就在姜长歌惋惜之时。

嗯？

他的眉头微挑。

下一刻——

“在想啥呢？如此入神！”

“这么晚还不睡？”

姜长慎轻缓的脚步声，伴随着他略显无力的声音响起。

此刻，他俨然已经知晓万通找过姜长歌，从他身后的曹礼抱着一个剑匣便可以看出一二。

至于他知不知道，自己想让洪寺服侍姜策左右……

姜长歌眼瞅着姜长慎似乎心情不错，他淡笑开口道：

“在想怎么才能为皇兄分忧。”

姜长慎愣了一下，呵呵一笑，“挺上进的。”

姜长歌看着他，突然郑重开口道：

“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

姜长慎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你我兄弟之间，无需这般郑重其事。”

姜长歌道：

“皇兄，臣弟想谋个差事。”

姜长慎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姜长歌会如此直接。

不过，他还是哂然一笑，不以为意道：

“孤当何事呢！”

“此番你有大功，孤本就想你入仕，好好辅佐孤来着。”

“说吧，看上哪个官职了？”

很显然，洪寺并没有跟他说，入姜策宫中一事。

也不好开这个口，毕竟他仅仅只是皇家的一条狗而已。

姜长歌可以说，何时轮到他洪寺自己开口来着？

姜长歌道：

“不是臣弟想谋个差事，而是洪寺。”

“臣弟想让他去皇长子宫里，当个常侍太监。”

话落。

姜长慎突然愣住，脸色顿时冷冽下来，眼神晦暗不明。

插手皇长子宫内事，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等于插手未来的储君之争了。

这显然是大忌来着。

“这就开始狂妄自大起来了吗？”

内心暗讨着，姜长慎看向姜长歌的眼神，多少有些失望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姜长歌则是叹口气道：

“皇兄，洪寺服侍我这么多年，不仅忠心耿耿，暗地里更是为我挡下过一些无妄之灾，他自己反倒因此，没少受皮肉之苦。”

“这些都是恩！”

“他洪寺可以啥都不讲，但臣弟作为我大楚儿郎，岂能有不知恩图报之理？”

“故而，臣弟这才斗胆，恳请皇兄能够允许洪寺入皇长子宫，服侍左右。”

言罢。

姜长慎猛的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定格了。

他呆呆的望着姜长歌，心里不免五味杂陈。

介入皇长子宫内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以这小子的敏捷心思，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而今这小子居然甘愿冒着被自己所芥蒂和怀疑的风险，原因仅仅只是为了报答一个皇家老奴的恩情……

姜长慎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那双似乎早已能够看穿人情冷暖，看透人心的犀利双眸，也是浮现出难得的丝丝迷惘……

姜长歌笑笑，道：

“皇兄登基在即，届时臣弟也得搬出这养德殿，实属不忍洪寺以后孤苦守着这清冷的宫殿。”

“再者说，洪寺此人，皇兄应该也是知晓一二的。”

“忠心耿耿，不求回报，从无怨言。”

“有他在皇长子身侧，皇兄应该也能放心不少。”

“至于臣弟跟他之间……”

顿了顿。

姜长歌异常郑重道：

“臣弟已经跟他言明，以后他跟臣弟——”

“再无任何瓜葛！”

“若是他胆敢在臣弟面前提及任何皇长子宫内事，臣弟定手刃了他这个老奴才！”

震惊！

更是震撼！

姜长慎九龙夺嫡上位，自认为自己早就看穿了所有的人心。

可现在，有人竟然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加官进爵机会，只为一个深宫中的老太监能够有机会更进一步……

这实在令他感到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