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姜源！

德阳殿。

万妙死死盯着姜长歌背影良久，眼中晦暗不明。

姜长歌会拒绝，是在她意料之内的，她也没想过此事能行。

还是那句话，她要的便是让所有人知道，万氏正在竭尽全力的拉拢姜长歌。

可让她万没想到的是，姜长歌竟然会拒绝的如此彻底，且还反将她一军！

“僭越？”

“呵呵！”

“一个野种罢了！”

“真以为自己有着姜长慎的庇护，就能如此不识趣？”

“狂妄！”

万妙暗讨着，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身侧，年仅八九岁的姜源缓缓走近后，满眼义愤填膺，带着不解道：

“娘，为何要如此？”

“他不过就是一个宫娥贱婢所生而已。”

“孩儿实在看不过他这般小人得志！”

“竟然胆敢在娘面前叫嚣！”

“属实太过张狂！”

他姜源，乃是姜长慎跟一名中等士品家的嫡女所生。

从他记事起，娘亲丢了一句，‘不过是枚棋子罢了’，便去大报恩寺修了佛。

这也让他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姜长慎为在太子位争夺中，占据有利地位的砝码而已。

毕竟，夺嫡之战有无子嗣，可是件重要的事情。

这些年，他算是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尤其是听闻姜长慎流落民间的长子要归朝后，姜源甚至一度彻底绝望过。

可现在……

一切俨然不一样了……

虽然万妙还没答应将他承继膝下，但姜源觉得，这应该是迟早的事。

毕竟万妙也未反对自己称呼其为‘娘’，且她还一直怀不上身孕。

万妙看着姜源，叹了口气道：

“傻孩子，眼下姜长歌正是得势的时候，且他对那姜策还有着救命之恩。”

“这就是他们之间天然的纽带。”

“你要想跟姜策争上一争，不得先斩断这根纽带？”

姜源更为不解了。

“娘，姜策不过就是个民女所生，我大楚二百余年，可从未有过民女之子当太子的先例。”

“而今孩儿有了娘，难道还怕他不成？”

万妙内心一阵无奈。

要不是没得选，她又岂会跟姜源浪费口舌。

眼下，她也只能耐心解释道：

“孩子，你太天真了。”

“你父亲可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皇帝。”

“总之，你一切听我安排就成。”

“以后，你每日都得去养德殿向你长歌叔父问安，知道不？”

姜源明显有些不太乐意，“为什么啊？”

实在是，他是真打心眼里有些看不上姜长歌来着。

现在要他日日问安……

这不是要他命嘛！

万妙大怒道：

“甚为什么！让你这样做，你照做便是！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记住！你要是不能做到这一点，别说将来的太子位了，你怕是连这深宫都待不下去。”

“难道你想去大报恩寺，跟你亲娘一起研习佛法？”

这话可把姜源吓坏了。

他赶忙点头如小鸡啄米般，“娘别生气，孩儿谨记娘的教诲。”

……

申时。

麒麟殿。

姜长慎左右踱步，多少有些烦闷。

十天了，绣衣卫早已到了南诏，可却无任何有价值的回音。

“元师，韩青夔、傅幼起，分别到哪了？”

坐在一旁的元溥，自然知道他真实想问什么。

赶忙回道：

“回太子话，韩青夔和傅幼起眼下还在路上，不过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至于绣衣卫那边……”

“殿下莫要着急，若真有情况，王念华定然会第一时间呈禀。”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元溥话音刚落。

“殿下，王念华求见。”

曹礼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姜长慎顿了下后，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殿外。

就见王念华带着一名浑身尘土，狼狈不堪的绣衣卫站立。

看到姜长慎后，王念华和绣衣卫赶紧跪拜，双手奉上火漆密疏。

姜长慎也顾不得让二人起身了，直接一把将火漆秘疏打开：

【绣衣监察司禀：】

【南诏冒窒密会西蜀礼部、户部要员。】

【羌胡十六族兵马异动，郭哈峪关已暗中增兵数万。】

仅看一眼，姜长慎持着秘疏的手，明显忍不住抖了抖。

他随手将秘疏递给了紧随其后的元溥。

元溥看完后，俨然满眼的难以置信，更是兀自低吟，反复看了好几遍。

但也就这么两行字，意思更是再明显不过。

南诏大西州郭哈峪关，正对大楚云州陇关。

而若是南诏想出兵西蜀的话，应该集结大军于贡达城才对。

所以……

“王统领，这封秘疏所言，可是确切无疑？”

“殿下、元师，绣衣卫秘疏火漆，除殿下亲启外，凡乱动者，诛三族！”

“微臣可以肯定，消息确切无疑！”

王念华无比郑重回道。

姜长慎点了点头后，挥手示意王念华和绣衣卫退下。

等他们都离开后，他这才看着元溥，复杂神情中带着感慨道：

“元师，老十三运筹帷幄之中，妙算千里之外啊！”

元溥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长歌殿下，大才！”

“此番若非长歌殿下提点，怕是咱们真得被南诏打一个措手不及！”

真是大才来着。

如此人物……

一时间，元溥多少颇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姜长慎深吸一口气，道：

“元师，军情紧急，事态严峻。”

“诏令傅幼起和韩青夔，无需归京了。”

“即日起，傅幼起为鸿雁太守，负责鸿雁城及其属县的一切事务，务必做好防务。”

“韩青夔为安南将军，总督云州一切军务。”

傅幼起是大楚出了名的能守城。

有他在鸿雁城，还有着曹元植从旁协助，鸿雁城的防御应该不成问题。

很显然，姜长慎这次是不打算跟南诏硬碰硬了。

倒不是不愿！

实乃不能也！

毕竟南诏出兵三十万，一旦硬碰硬，战事拖入僵局……

那么无论是对他姜长慎个人，还是对整个大楚，都是极其不利的。

至于说擢骁骑将军韩青夔为安南将军，令其总督云州一切军务……

一方面是为了以后讨伐南诏，以雪今时今日之耻做准备。

二则是，四安四平将军，可不是骁骑这等四品杂号将军，而是正儿八经的正三品。

算是借此让韩青夔一步步上位来着。

这等部署，显然是这十日来姜长慎和元溥推演各种情况后，做出的缜密布置。

而就在元溥恭拜领命，转身离开麒麟殿的霎那，姜长慎的叹息声从背后幽幽响起。

“真是够憋屈的！”

“难道就果真无他破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