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敖九呆了呆,“这句话我未曾听闻过,我能让你陷入幻觉是因为书页有毒,你捧着书卷久了,幻毒就渗入了你手中。”
顿时间,许墨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因为他忽然回想起了那羊首人身邪祟的残躯。
那邪祟是羊吞了人所变,虽然是羊首,但身子已化为人,所以那自称竹安故人的怪人,啖的是人肉!
而那邪祟的羊首,只剩下了脑壳,许墨以为是血流尽,如此想来,它是被那怪人饮了脑髓。
而最后,祂又生吞了白玉折扇器灵,器物之灵,亦是魂,所以是......咽生魂!
许墨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因为若是如此猜想,刚刚那自称是竹安的故人,占据了残缺神像的,其实是一只邪祟?!
可是,自己又为何没有在它身上感到什么恶意?
“敖兄,先停一下。”许墨出声道。
蛇妖敖九停了下来,许墨打着纸伞,从他头上跃下。
敖九眼神疑惑,不明所以。
许墨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和猜测,一一道来。
蛇妖敖九听言后,顿时瞪大了双眼,震惊的同时还感到一阵后怕。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还要听祂所说的,往南边去吗?”敖九满脸茫然。
天阳城在东边,而那神像邪祟则让他们到南边,后面祂说了个‘河’字,却没有说明是何意。
“敖兄,你知道在南边的有条什么河吗?”许墨询问道。
蛇妖敖九用尾巴尖挠了挠脑袋,想了半会说道:“我以前听一只长得像蝴蝶的蛇妖说过,她说在南边有条往东流的大河,想让我跟着她一直沿河往东游,说什么一起去远方,用一辈子去找太阳升起的地方。”
许墨惊讶,忍不住说道:“还有那么......奇怪的妖怪?太阳远在天际,无根无底,怎能寻得到它的所在。”
“可不就是嘛,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吸错了花粉,脑子中了幻毒了。”蛇妖敖九撇嘴说道。
“那敖兄后来有跟她去吗?”许墨好奇问道。
“我又不傻,当场就跟她说不可能找得到,然后我便不再理她,自己回去睡觉了。”敖九忍不住发笑,接着说道:“她当时很是生气地走了,而后面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可能她真的傻乎乎去找什么太阳升起的地方了吧。”
许墨奇声道:“世间竟然还有这般傻...奇怪的妖怪。”
蛇妖敖九也是一阵长长叹息,一副对妖族未来失望至极的模样,摇头道:“呆头呆脑的妖怪多着呢,我妖族这样何愁不衰?话说墨兄,你不如转我妖籍......”
“扯远了,我们还是思索接下来该去哪吧,到底要不要听那个神像邪祟的话,往南边走。”
许墨赶忙打断敖九,他可不想当人奸。
许墨沉思片刻,说道:“如果照你所说,南边那河是往东流的,那祂的意思难不成是让我们乘船去天阳城?”
“可是我们真的要按他所说的去吗?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祂就是邪祟,说不定祂是让我们去邪祟老巢送菜呢。”蛇妖敖九忧心仲仲。
就在这时,许墨怀中铜铃忽然一阵摇晃,叮铃咣啷作响。
许墨一惊,赶忙将铜铃从怀中取出。
“跑,快往南边跑!”残魂神灵苍老的声音急促地说道。
许墨惊喜,“神灵前辈,难不成您已经恢复好了?”
铜铃轻轻叮铃一晃,传出残魂神灵虚弱无比的声音:“不,还没恢复,但是我感到了东边与西北边有两股极为危险的气息正在靠来,你们快跑,勿要被殃及池鱼!”
许墨稍作犹豫,问道:“前辈,敢问您生前的名讳是竹安吗?”
残魂神灵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说来话长,我们之后......”许墨正打算解释。
“不行,我现在魂魄太过虚弱了,因为感到危险,我强行苏醒过来让魂魄又衰败了几分,要再次陷入沉眠了。你们快走,往南......”
许墨还没来得及解释,神灵竹安语气带有几分焦灼说道,声音渐渐变淡,话尚未说完就已经再次沉寂。
许墨将铜铃放回怀中,说道:“敖兄,我们走,朝南边去。等到了南边大河后,再决定是否要乘河去天阳。”
然后他便再次骑上蛇妖敖九,一人一妖朝南边疾行。
......
破庙内,一个诡异无比的‘人’如犬一般伏在地上,舔食着地上的殷红鲜血。
祂正是自称是神灵竹安故友的怪人。
此时的祂,身上披着的杂草凌乱无比,到处沾染着鲜血。
那羊首人身的邪祟,早已被祂吞食殆尽,此时正趴在地上缓缓舔着羊首人身邪祟所流剩的血。
突然间,庙宇的方圆十里内,骤然变得阴冷无比,在这春日,草木结出层层白霜,寒霜遭大雨淋而不化。
“妖邪,还不快快束手伏诛!”
一道声音蓦地响起,声音清冷无比,宛如来自九天之外。
阴司府君携着百鬼,乘坐神船,骤然出现在庙宇门前。
“此邪出现在我阳间大地,理应归我大昭律法所管。而诛灭此邪,也是我等职责所在,便不劳阴间天廷插手了,府君请回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天边倏忽传来,烈焰宝马拉着华贵车辇,马蹄飞扬之间,在天际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火焰轨迹。
阴司府君望了眼天边飞来的车辇,淡淡说道:“祂乃死后化为邪祟,那便是阴邪,自当归我阴廷所管。本君要带祂回阴廷,将其打入无间地狱!”
车辇在破庙上空停下,紫袍白发老者携着宝剑缓缓走出,道:“本官早就听闻阴廷有判官,管人生死,权冠古今。手持生死薄和勾魂笔,只需一勾一点,谁该死谁该活便只在须臾之间。”
紫袍老者顿了顿,拔出剑来,续而缓缓说道:“今日难得能一睹府君真面目,本官倒是想问一问,我是该死还是不该死。”
阴司府君淡淡扫了眼手中生死薄,“严监正的岁龄如今一百有七七,余寿二三载,不在府中颐养天年,反倒来我这问生死,莫不是嫌命太长了?”
就在他们二人交谈之间,天边迸射来五道彩光,身形落定,正是紧随其后的五位官正。
五位官正纷纷朝紫袍老拱手拜罪:“属等来迟,请大人降罪。”
紫袍老者呵呵一笑,将剑插回鞘中,摆了摆手道:“不迟不迟,来得正好。”
阴司府君冷冷望着这一幕,眼底掠过一丝讥讽之色。
祂还真以为阳间出了什么有胆之人呢,敢单刀赴会来战祂与百鬼,原来只是在虚张声势,拖延时候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