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守昭一脸淡然,道:“这些被供奉的,本就是些诡妖异物,平日里不吃了你就是有德,不上贡阳寿,还指望它能庇护?而且,这村中所供奉的“神灵”也还算厚道,日分十二寿,它只取去三分生气,若是碰上贪得无厌的,一日吸你六分也不是不可能!”
许墨听得心惊肉跳,一日吸六分生气?那一年下来,就得平白被吸去半年阳寿!
“这世间哪有要人性命的神灵?难不成如湘河龙王,也会吸食阳寿,才庇护万民?这天理何在!”许墨极为不解。
“湘河龙王本就是山河神族,又受封天子,乃是天地正神,自然不会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但湘河龙王能庇佑的,也只有湘江一带,而这天下,可不是处处都有受封正神的。”严守昭摇着头说道。
“那......那这些吸人阳寿的诡妖异物,何以配称为神灵?!”
“所以,它们也被称作‘伪神’。”
许墨大脑一声轰然,双目失神,心头又想起了那句话:阴阳秩崩,邪祟横行乡野,喜自立庙宇伪作神灵,啖人肉,饮脑髓,咽生魂。
原来,吃人的,不仅有伪装成神的邪祟。也有被供奉起来,堂而皇之吃人的伪神。
而敖九见许墨呆呆,犹豫了下,问道:“那......供奉了伪神,就不会遭受妖邪侵入了吗?”
严守昭再次摇头,“那倒未必然,这神龛又不是伪神真身,只有其一缕气息,有诫言之用罢了。若是碰上不识、不畏这尊伪神的诡妖异物,也难逃一劫。”
敖九顿感无语,原来比之食用元宝香烛,只能祛祛邪气,祈个心安的草头神并无两样。只是从供拜已故阴魂,变成了供拜尚在阳世的诡妖异物。
许墨也想明了这点,愤然说道:“不是说人族灵士大道昌盛,拘鬼役神,无所不能吗?就无人去斩妖除魔,救万民于水火?”
严守昭笑而不语,欲让这少年自己去观。
许墨也没有追根问底,只是在心里暗下决心:除了要行医途,寻治病之法,也要学杀伐之术,斩尽这吃人的伪神妖魔!
......
一夜无事。
翌日一早,许墨与敖九便起身洒扫屋院,又去林中砍来树木,将木屋破损之处修补。
“咦,这床下有东西。”
敖九清理屋房地面时,趴下身子,望向床底。
许墨闻言,停下了手中活,将床下的东西全部翻出。
在床底翻出来的,只是些杂物,其中以书卷居多,还有两只空荡的酒坛。
许墨翻了几眼那些发霉书卷,卷文是《四书》、《五经》,很是寻常。
他们清理其他屋房时,都是空荡无物,唯见这间屋子,床下放了这么些东西。
许墨思忖片刻后,将这些东西拂去霉尘,便让敖九搬去柴房安置好。
敖九将屋主所遗留的杂物俱搬去柴房,回来后,奇怪问道:“阿墨,那些不过是屋主人废弃之物,为何要留下来,难不成还有用?”
许墨摇了摇头:“对我倒是无用,只是这哪怕是废弃的,也是原屋主之物,我们未亲面他人,便在其屋院住下就已是失礼,不能再私犯他物。存好这些,若碰巧屋主回来,也好有个交代。”
敖九听完,虽觉得他讲得有几分道理,但想起那书卷发霉,破烂得看不见全文,两只酒坛满是脏污,怎么都觉得没有存留必要。
于是心中纳闷:“阿墨怎么也有几分像是迂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