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躯者,须抽神、葬生、斩命!”
黎二祖沉声念叨,声如洪钟。
黎七不明所以,唯有站于鼎前,静静候令祭鼎。
黎五面目如土,在挣扎之中,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踏空,缓缓立于鼎上。
黎二祖袖袍一甩,袖口飞出八面黑旗,落于祭坛八方,散出浓郁的黑雾,将百丈祭坛笼罩起,镇守八方。
“式法,抽神!”
黎二祖一声暴喝,身子飞起,掌心朝黎五面门猛地一拍。
黎五脑袋一声轰鸣,眼神瞬息变得呆滞,双瞳飞速溃散,神魂被荡出躯体外。
黎二祖大手张开,将黎五将要坠入阴间的神魂抓住,甩入大鼎之中。
嗡嗡——
黑色的青铜巨鼎鼎身轻颤,嗡鸣回响。
“五哥,死了?二祖为何要将五哥抽出魂魄?”
丧失魂魄,已成一具死躯的黎五身体,静静漂浮在大鼎之上。
这突兀之事,让黎七心头剧震。
但不等他过多猜想,黎二祖再度沉声一喝,“法式,葬生!”
他的身形瞬息临至黎五躯体前。
噗呲!
黎二祖手中的剔骨刀,直直刺入黎五躯体中,一刺一剐,将整颗心脏挑出身外,鲜血喷涌飞溅。
他动作不止如此,刀影重重,噗呲连连,依次将黎五躯体的心、肝、脾、肺、肾,再则是小肠、胆、胃......最后,五脏六腑俱被挖出!
伴随着啪嗒啪嗒的声响,血肉摔落在地,鲜血挥洒如雨,将青铜大鼎、祭坛染上大片血花。
黎七颤抖着手,抹了把瘙痒、温热的脸,手掌渐渐变得黏糊,鼻间满是腥气。
若说,二祖将五哥魂魄硬生生抽出体外,此举并非是要杀黎五,而是另有他意,只是自己知浅不懂。
那这挖空五脏六腑之举,哪怕是再不懂,也能锤定二祖此举,就是在杀死黎五!
“可是,为什么啊?”黎七前所未有的茫然。
因为那是仅次于黎家老神仙之下的二祖。然而,就是如此德高望重的二祖,亲手刃了玄孙。
白面书生的双目已经在渐渐恢复,虽不能明视,但也看得个模糊画面,再嗅了嗅打在自己身上的“雨水”。宰客无数的他,自然能辨识出这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他同样心头茫然,方才黎七与黎五对话,虽然受得教训,刻意闭耳不闻。但三人距离过近,他就在一旁,也大致从黎七口中得知今日之事。
此时也是难明,为何会这样。
就在他们二人以为,黎二祖将黎五身躯挖空已是完结时。
黎二祖却是再次挥舞手中剔骨刀,将黎五双目剐出。
他将粘连着眼珠的剔骨刀随手一甩,稀烂的眼珠子啪嗒一声,摔落在了黎七面前。
黎七望着地上的半碎半存,只剩浑白的半只眼珠,好像黎五在凝视着他。
黎七全身颤抖不已。
他有兄姐六人,大哥沉稳如父,二哥冰冷淡漠、三姐自傲无比......七人之中,自己是天赋、能力最差的,而五哥修行天赋是七子中最佳的,却是与自己最是亲近,最像兄弟。
现如今,他最亲近的兄弟被碎尸眼前,他心中的怒火足以让他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去复仇。
黎七脑袋嗡鸣,仿若置身梦中,他此刻多想怒声质问二祖,“为什么?!”
然而,当他鼓起勇气,望向半浮于空的那道白色身影色时,心中却升起了莫名的畏惧。
那畏惧如山,任由他心火再旺,也不能将山焚得灰飞。
黎七面目狰狞,喉咙滚动,嗬嗬低吼。
“五哥,为何要封我喉声?我说不出话,我说不到,我真的说不到啊......”黎七心中悲鸣,眼角清泪滑落。
黎二祖仿若无觉,满脸淡然,挥刃将黎五的鼻切下,口戳烂,耳摘下,又接连几刀,将四肢砍断,任由残骸噗通噗通摔落在地。
黎七渐渐麻木,低着头,两眼空洞无神。
他失魂落魄,仿佛过了很久,耳边忽闻:“子正时分已至,黎七,祭鼎!”
黎七缓缓抬头望去。
黎五的残躯漂浮鼎上,但已被彻底挖空,斩去四肢,只剩皮与骨,鲜血潺潺而流,流入大鼎之中。
而祭坛上,四处是从黎五体内挖出,被散落、丢弃的内脏。
黎二祖只手背负,手中的剔骨刀朱红鲜艳,血迹未干。
......
许墨背着书箱一路西行,身子轻盈,在林木之中飞速掠过,最后来到一座大山前。
他眉头微皱,心中思索:“这山延绵无边,只怕是绕不过去,但这一路过来也未察有异样,莫非是在山上?”
之后,他便向山上爬去,费劲力气,才爬到了山顶处。
“严先生说的异变,到底在哪?莫非是我辨错了方向?还是严先生查之有错,并无异变?”
许墨望着眼前漆黑无底的山崖,心中茫然。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声音突兀从身后传来,许墨被吓得跳起身,慌忙回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从林中缓缓走出。
待那身影走近,凭借清冷的月光,许墨看清其模样后,霎时惊呼:“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