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气血怎么亏虚成如此模样?”
醒来后,许墨一眼便发现了李一的异常,他蜷缩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明显是气血贫乏。
李一脑袋微微摇晃,不知是在说自己无事,还是让他别管。
“你现在的身子血虚无比,必须要将气血补回才行。”
许墨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他乌青乌青的手臂,道:“这里没有药物能熬制补血药,但我昨日见洞外雪原中疑似有野狗飞跑,待我去将其猎来,让你食生肉血水补体内亏虚。”
“不用。”
李一眼睛睁也不睁,躺着说道。
“如今天气极寒,你又血虚,若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便会疾病缠身,到时恐会留下危及性命的祸根......”
“我说了,不用!一切听我的,让我歇息,今夜一切尘埃落定!”
李一忽然猛地睁开眼,他眼中血丝遍布,盯着许墨斩钉截铁说道,言语中隐隐含有几分躁怒之意。
许墨知道他这是因为血气亏虚引起的易躁易怒,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面目平静,道:“若是到明日,你不见丝毫恢复,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出去一趟......”
......
入夜,倦意再度袭来,许墨知道这是他后背的东西又开始作怪。
他在李一身旁躺下,本想强振精神不入睡,但最终还是不抵倦意,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片刻后,李一拍了拍昏沉的脑袋,缓缓起身,再次划破手指,朝正在吸食许墨生气的死婴伸出。
死婴慢吞吞地从许墨身上下来,爬向李一,但咬住指头吸了没几口后,便又爬回许墨身上。
李一愣住,正惊疑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乌青,划破的指头已经滴血不流。
他咬了咬牙,用石子忍痛割破另一只手手腕,深红的鲜血顿时潺潺涌出。
死婴闻到如此腥浓的血味,立即从许墨身上下来,朝李一爬去,咬住手腕大口吞饮鲜血。
而李一则趁此时机,在死婴吸食鲜血的同时,悄然将部分鲜血化雾,让死婴不知不觉吸入体中。
只待这死婴吸入足够的血雾,他便能以死婴体内的血气引动精气,瞬间施展出精气化剑术,将死婴斩灭!
李一眼神凶厉,虽然血液在不断流逝,但看着死婴背后逐渐清晰的血线,心中很是振奋。
但,或是因为他将手腕的口子割得太大,体内血液流逝太快,他时不时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所以他不得不磕咬舌尖强振精神,红丝遍布的双目瞪得圆滚,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死婴后背。
“就快了,就快了......”
终于,当他这一条手臂也被吸得隐隐乌青发黑时,死婴背后的血线终于变得清晰、鲜艳无比,宛如一道刀口!
“嘿嘿......”
李一嘴角勾起笑意,咬紧牙关,颤抖着身子强行站起身来。
那死婴仍死死咬着他手腕吸血,恍若无觉。
“你给我滚去死吧!”
李一声音沙哑地嘶吼了一声,随即立即施展精气化剑术。
只见死婴背后的鲜艳血线瞬息化白,白线愈涨愈大,最后嘣的一声,如紧绷的弦绷断!
与之同时,一股鲜血飞溅、泼洒开来,染了李一满脸,就连躺在一旁的许墨也未能幸免,被鲜血溅到身上。
啪嗒。
看着摔落在地,倒于血泊之中的死婴,李一咧着嘴狞笑,他试图大笑出声,但竭力也只能在嗓子里挤出几声沙哑的呵气声,笑得断断续续,虚弱无比。
李一腿脚发软,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即便如此,他仍旧咧着嘴大笑。
终于死了,这鬼东西终于死了!
若不是体内的血几乎被吸干,身子太过虚弱,他定要大笑着叫骂上几句。
笑着笑着,他感到有些累了,便在火石堆旁顺势躺下。
他并不想入睡,但流逝的血太多,此时体虚无力,实在无法再强撑下去,便伸出手,想去推醒许墨。
忽然,他的手在半空顿住,瞪大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只见那死婴身躯开始不断抽搐,满地的鲜血如水逆流,一滴不剩地被它尽收回体内。
而且它惨白的体躯,此时竟隐隐有了几分血色!
死婴缓缓爬起身,转过身看向李一,嘴角微微勾起,朝他无声诡笑。
李一脑袋轰然,一片空白,此时才反应过来。
“它骗了我!”
李一心中急怒,本是想去推醒许墨的手蓦然转向,全然不顾炽热,心切无比地将手伸入火石堆中,猛地抓起烧得通红的火石,竭尽余力扔向死婴。
死婴诡笑依旧,身形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躲闪之意。
但就在火石要砸到它时,它身形微微虚晃,躯体的血色褪去,重新变回原先那幅惨白模样。
通红的石头便穿透了它的身子,滚落在地,渐渐黯淡。
“它根本就无畏对付阴邪的法术!那都是在骗我,它一开始就想要吸我的血!”
李一怒气攻心,胸口剧烈起伏,气血翻腾,一股腥甜从喉头涌上,鲜血大口溢出,染红了前襟,整个人彻底昏倒过去。
......
许墨整理行装,将书箱留下,只用布条包了几块花糕绑在背上。
“李兄,书箱中有花糕与水,饿了定要食用。我昨日绝对没有看错,外面的雪原中有野狗,你先好好歇息,待我将它猎回便能救你。”
说着,许墨将书箱放在李一轻易够得着的地方。
李一没有丝毫回应,蜷缩在通红的火石堆旁,双目紧紧合闭,气若游丝。
临走前,许墨又运转元气,往火石堆中添上一把火,顺手携上一根削出尖头的木棍后,便转身朝洞外走去。
李一双目微弱不堪地睁开一道缝,模糊的视线中除了许墨离去的背影,还隐隐见到那趴在他肩头上的死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