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家解放前就接济过穷人不少,就说那周二狗嘛,也是在黄家长大的,后来黄家师傅在黄名结婚时怕住一起不方便,拿了钱给周二狗去买房,他混到城市把钱用完了才当了叫花子,他当叫花子时间,黄名进城购药把手上的结婚戒指都拿下来给了周二狗的,还叫周二狗回家住,他自己不回来,现在说黄名父亲当过汉奸,他父亲解放前被抓壮丁走了十几年了,说不定到台湾去当了国民党的大官……这些事情啷个说得清楚。”“我现在是听了调令准备离开镇政府到其他地方任职了,黄名的问题就等到新的镇长来了之后再说,我这不是在等着吗。”

正在此时,林飞与红梅送李珍来镇上报到。在过道中就听见办公室的声音。见到是新来的镇长,那个张院长又滔滔不绝地讲了黄名的事情。林飞听了说:“你能不能叫那个当年中医馆的馆名来一会儿?”“为什么?”“我听你说起吧,忽然想起我与同学易峰在抗战期间到这里来洒挺进报,后来被镇上的国民党警察追捕,我们很有可能还没跑出古道,就被抓捕了。后来看到一条支道中的中医馆里,跑出来一个男孩子,他说带我们跑出去。结果从他们家院子里的后门出去,出去往上走便躲过了追捕。”“这位同志是?”“他是市工商局的同志,今天陪我来上任的。”那张院长听了,连忙跑出去找黄名。

刚才走到街上,便问一个挑着担子的人:“你看见扫地的黄名了吗?”“现在来找他,我们担菜进城去卖了都回来了……”那人扭头就往前走。不理他。接着后面过路的一个人说:“人家黄医师是每天晚上深夜就开始扫地,从镇上到古道下面。旮旯儿都是扫得干干净净的。现在可能在古道上拾行人扔下的垃圾……中午的时候可能在屋里的。回去吃中饭嘛。”

张院长只得回到镇长办公室,告诉了大家实情。

“那中午的时候我们都到他家里去。既然我到此上任,今天是第一天,我就先处理这个事情。我们党的政策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但是绝不冤枉一个好人。如果他当年是帮助过我们的同志,免遭国民党敌人的追捕杀害,他就是我们的同志。”李珍说。

李珍与那军代表办理了交接手续。李珍正式任黄桷镇的镇长。

中午时分,一行人往黄名家走去。刚才到古道的那个支路口子,见到下面的小院子:“就是这里了。”那林飞三脚两步走下去一边说道。走到坝子边上:“当年那个人就是引着我们从这院子背后的小门出去的,出了门我们还听到后面伪警察吼的声音……”

林飞有些激动,在那里转来转去地指着。忽然听到黄家的屋里有打斗的声音。仿佛是厨房里锅瓢盆撞击的声音:“老娘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坏蛋……”听见一个女人骂。

几个人连忙冲进屋,往屋后的厨房冲进去,只见黄名的媳妇手上举着一个铁锅铲追着一个男的打。见到屋里来了人,才停下来。一起走出来坐在客厅里面:“这是我们新来的李镇长,还有她的朋友来看你们家黄中医。”引路的一个政府的干事说。听了,黄名媳妇菊花才大声说:“我们家黄名夜里扫了街道,清早又去镇上医院教几个学生认草药去了………这个家伙,他趁我们黄名出去,摸到厨房来,我正在洗碗,他口不干净不说还伸手动脚的……”“这个人就是周二狗。”

不久,周二狗被下放到采石场打石头去了。

李珍又派人去南京那边调查黄名的父亲的事情,找到了当年的收留黄名父亲的地下党的人,还找到了带着黄名到重庆来的王大生,了解到真的实情。黄名父亲并非汉奸,而是炸了日本人军火库的英雄。

黄名重回中医院,任医师提升为副院长。

有一次黄名路过采石场,二狗见了黄名马上跑过来哥哥长哥哥短喊个不停:“其实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恨过哥哥,是忌妒哥哥娶了菊花……”“过去的就过去了吧,我们还是兄弟”。见到周二狗大冷天穿着单薄的衣服,腰间梆着根草绳,又黑又瘦浑身就是一副骨架似的。黄名又脱下身上的条件棉大衣披在他身上。以后也时常地接济着他。后来又帮助他娶了一个乡下的女子,成家立业后的周二狗似有些渐渐地与黄家的关系得到缓和。后来黄名又将他的女人安排到了医院做杂工,两家人也开始慢慢地走动。不久,周二狗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儿,并请黄名帮忙取了名字,叫周燕。

再说这易峰到了台湾,没有一日不在想着怎么回到祖国。也思念在国内的红梅及自己的家人。

这天,他又来到他时常一个人在这里徘徊的大海边,正在踯躅中,看见几个在沙滩上踢足球的男孩,一个足球忽然滚到他脚下,他一脚把球踢到空中,看到在空中滚动的球,心里产生一个念头;抱住它,游回去。回望那波涛汹涌的海峡,想到祖国与亲人,还有什么让他生畏的呢。于是他回到住处,制作了一个比一般的足球大得多的皮球。再说他原本也是游泳的高手。

在一个冬天的傍晚,易峰抱着那个球跳进了大海,硬是如愿以偿,游回了大陆。上了岸,天还没亮,灯火依稀中,感觉仿佛是到了一个渔村。看到一户人家,上前去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大嫂,见到他浑身水湿透了,便让他进到屋里,又给他熬了一大碗生姜红糖水喝了,女人又拿了自家老公的衣服让他换上。正在此时,大嫂的老公也是出海捕鱼回来了,见到,便将女人拍到一边说:“你也不问个青红皂白地将一个陌生人弄到屋里,万一是台湾那边过来的国民党间谍……”“那怎么办?”“你看住他,我去镇上派出所报告。”

不大一会儿,那男的带着几个公安部门的人回来。“我一时半会儿地也给你们说不清楚。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一行人押着他到了镇上的派出所,关押起来。

随后提审他,他仔细地说了自己的事情,提审的人不敢相信:“你说你是潜伏在孔府里的共产党,中国解放前夕被拉着去了台湾?你还抱着一个足球游回来了?这个是不是说神话故事哦。”“绝对是事实。不信你们到我的朋友那里去问。”“你朋友的什么名字?”“他叫林飞,之前是重庆裕华纱厂的老板。”“那好。等上班时间,我们打电话过去问。你得先还是委屈一下子了。”依然把他关押在派出所的拘押室里。

回到祖国怀抱的易峰,感觉心情越来越美好。坐在拘押室的凳子上,头靠在墙下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