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逆35

有仰仗菊花。菊花也是一等的孝女,决不会让父母吃苦遭罪,这段时间家里实再是没有多余的钱所以不能让母亲到大医院住院,只是一直在家中调养,由黄名开一些中药吃吃。外婆看见葛兰到来也非常高兴,从床中坐了起来拉着孙女的手问:

“放学啦。”

“嗯,外婆你好些没有?”

“好多了。”

“这些是爹爹叫你拿来的”。

葛兰将钱拿出来。

“我跟你妈说过,别再拿钱下来了,这些年什么都是你们拿,你家也不容易啊。”

外婆又推辞几回,不肯收。葛兰又将钱放桌子上。

“多乖的姑娘,葛兰呐好好读书哟,将来找一个有钱的人家嫁,你看下面刘家的女儿嫁了一个香港人,那结婚时汽车排了一长串。”

“妈,莫说这些葛兰这么小。”

“小什么小哟,过去话来谈媒的怕排成了长串。我们葛兰像仙女下凡,我说葛兰,你记到,男人对你好,是他欠你的,你对男人好是你欠她的。这些都是前生定的。”

“用男人的钱呢?”

“那当然,他欠你呀,该他还你。外婆都八十岁了难道还乱说。”

外婆这几句话一说,葛兰心里仿佛好受多了,想到用着他的钱,她也心安一些。

第二天回到学校照常上课,下了课她吃过晚饭就到学校的湖边去散步。

这是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湖边的椅子上还挂着摆动的柳枝。太阳的余晖在水中飘荡,仿佛白日的帷幕徐徐收起。葛兰坐到湖畔的椅子上,任那摇曳的柳枝拂过自己的头发。

“嗄”

一声,忽然她看见那僻静的湖水上飘起一片小石头,引起了一片涟漪。她正要回头,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

她板开他的手,他把头移到她的面前。

“不是在等我吧?”

“不是在等我吧?”

她推开他的头。

“你怎么来的?”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因为这是你们学校最美的地方,我以前来过,也在这椅子上欣赏落日的余晖。”

“我原本想先到这里来看你在不在,然后再去爬树,没想到我们心有灵犀。”

“想不想要礼物?”

“什么礼物?”

“你呀!”

“我?”

“我画的你,太像了,跟真人一样。”

“是吗?”

“走,我们去拿。”

想到是自己的画像葛兰也很稀奇,想看到画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儿,于是跟他出了校门,他驾着车开到了酒店。

“哦,好豪华!”

葛兰进到房间惊诧叫起来。

“是我父亲为我租的,已经使用近四年了。我们家也在南岸住,就在黄葛古道下面的树林中新建的小区。”

他带她到画架边,

“真的是太像了!”

对他的才华她从内心里赞赏,仿佛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是那么讨厌。

他又端了两杯红酒过来递给她一杯,他们对饮起来。临走时,黄葛兰将那那幅画作带回了宿舍。邓小红见了问:“是他画的?”“是的。”“你说这小子还是有些才华……所以你沒拒绝,跟他约会去啦。”“只是一般朋友那种。”“不讨厌他?”“好像是吧。”又不好将自己欠他的钱的事情说出来。“那你们有戏。““有戏?”“我的意思是各自表现吧……我不是过来人吗。”“你结了婚。”“学校并没有限制啊。”“一点都看不出来。看上去那么年轻漂亮。”“彼此彼此吧。”

一日,田村一夫又到黄的学校来,二人沿着湖边散步的时候,田村一夫告诉了黄自己的家史;他父亲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十九岁被征兵到中国打过仗,日本投降后他父亲回到日本不久便继承了一笔财产,那是他父亲远房一个叔父去世,由于没有亲生子的继承人,所以让他父亲继承了,是一座汽车制造厂。之后他父亲努力打拼创下了今天的非比一般的产业;几年前他父亲到中国来投资,与重庆一个汽车制造厂合资了一家汽车制造厂,生产汽车。他父亲近八十多岁了,他叫他老头儿。因为他父亲六十岁才有了他,之前他父亲娶过三个女人作妻子,可都没生育相继过世了。他的母亲是第四任妻子,可生下他不久也病世了。父亲觉得他年青时入侵过中国犯下的不可原谅的行为让上帝一生都在惩罚他,于是他倾其所有把资产都投到了这个厂里,他目前是副董事长,由于自己不喜欢经营,父亲另聘了两名中国人做助理,全权打理他的生意。父亲想用余生来赎罪。而他呢?从小就学习两种语言,日语和汉语。好像父亲知道总有这么天一样,会落户到中国。

“我叫我的父亲老头儿,他是一个善良的老头儿。他告诉我他当时来中国打仗是日本政府的行为,他虽然到过中国,入侵过中国但他并未主动伤害任何中国人。当兵的一切都是听命于上司的吧;我想他也是这样,他不会骗我的。”

葛兰对他的放说仿佛根本无动于衷似的,她一想到父亲这边的事,父亲能理解她吗?父亲是多么的固执的人啊!也不想与身边这个青年的关系再深入。

“我们家最早住在北海道,那是我父亲的老家,父亲从军后才离开。父亲是家中唯一的孩子,我的祖父祖母是渔民,在一次打鱼中他们丧了生,留下我父亲成了孤儿。后来我父亲在日本投降押送回国继承了一笔意外的产业就从此住到了东京;又一直在那里发展了几十年直到有了我。父亲非常喜欢北海道;我从小就在那里生长,父亲的家乡啊,我们有自己的饭店和鱼场,这些都由我父亲的老战友,那些孤独无靠的退伍的几个士兵帮忙打理。我从小受两个家庭教师的管理;一个是日本人,一个是中国人,个是日本人,一个是中国人了。所以我现在的汉语言如此娴熟。见过北海道的冬天吗?简直太美了;那遍遍白雪铺成的海边,那晨曦,那落日。我就是在那里开始学绘画的,我素描那些树挂,那些雪中的松针,甚至雪中人的脚印。当时我还没有得到绘画老师的指点,是我自己想象中拿起笔开始画的,它可以说是我的启蒙老师。后来我父亲居然同意了我学绘画,我放弃继承他的产业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他毕生的心血也有可能付之东流。所以他才决定来中国,至少可以赎罪,有这个机会,我父亲又是个大慈善家,他太善良了,是个可爱可敬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