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言 选择

迷雾之森以北。

一片树木焚烧大地龟裂的狼藉区域内。

如山般卧倒在地的龙尸上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黑发黑瞳，眉清目秀，全身源源不止淌着黑色的血，仰望天空的目光却分外平淡。

只有他才能看到的面板上。

名字：夏亚

【世上和您同名的人有很多。】

性别：男

【世上比您漂亮的女孩很少。】

年龄：十五

【虽然有点假，但却是真的。】

职业：无。

【勇敢的少年，去成为冒险者吧！】

等级：白板。

【面板很弱，实际还行，但还是菜，不过您只需付出一点寿命，甚至都不需要四分之一这么多，屠龙都没问题！】

可加载模式：

普通

【我这么废对不起了。】

休息

【没有什么伤是睡一觉恢复不了的，除非被打断。】

训练

【强大由一点点积累而成。】

攻略

【攻略不代表剧透！】

外挂

【我的上限取决于您能支付的代价。】

冒险情报：

【世上魔物越来越多，边境那个城破后，人类世界将迎来终结！】

冒险轨迹。

前略。

迷雾之森中出现一头魔化凶物。

【和以前出现的魔物一样，它不敢袭击这个村子。】

您已进入迷雾之森。

【方向，西北，此时的。】

您遭遇魔物土鳖。

【BOSS一般都会变身。】

您解除了身体的限制。

【不想氪命的话还是逃吧！】

您击杀了地龙。

【土鳖虽然能变地龙，但无法和真正的龙相比。】

您获得颗异变魔晶。

【蕴含能量一般，但异常美丽，外观可比拟某顶王冠上的宝石。】

……

迷雾之森，外围某地，有个小村子，分散落座着不少人家。

靠近河流的地方，有一处小院，用篱笆简单的围着，院子周边有田地也有不少果树。

一条石子路上，有一个小姑娘呆呆站在树下眺望着远方。

她有一头阳光般金灿灿的长发，一双没有丝毫杂质的天蓝色眼瞳如澄空一般，五官精致，小脸粉嫩，身着一套朴素合身干净的蓝白衣裙。

小姑娘在树下站了很久，不止今天，这些天有空就会出来到此，不知过了多久，路的尽头出现一个少年。

那张本没有表情如同人偶娃娃面容化为生动的笑颜。

【我们的小天使！】

小姑娘小跑而来。

“夏亚。”

肩上扛着大块肉脯的少年。

“别摔着了。”

一边关心说着一边将另一手中路上顺的蔬果递给她。

小姑娘接过点了点头。

一大一小两人并排走着。

路两边是青翠的绿树，响有蝉鸣。

夏亚问道。

“这些天在家做什么了？”

小姑娘回道。

“学习。”

夏亚又问。

“学了啥？”

小姑娘默了默。

“大陆历，贵族史，精灵语，魔法……”

夏亚听得头大。

“其他呢？”

小姑娘歪头。

“社交礼仪。”

夏亚惊呼。

“什么玩意？！”

小姑娘眨了眨眼。

“我也不是很清楚。”

顿了顿。

“我学得很好，妈妈很高兴。”

夏亚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

“别管她，明天开始我带你去捉鱼摸虾，耕地种田。”

姑娘听后眉眼弯弯。

“好。”

……

两人边走边聊到了家门口。

此时，院外，一个帅气独臂大叔正热情的向篱笆内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搭话，满是殷勤。

【本可成为天花板的男人，可惜中了某个翅膀小鬼一箭。】

女子有着和小姑娘相似的金色长发和天蓝色眼瞳，五官绝美，身材丰腴，少数露出的肌肤白皙透亮。

她还很年轻，如果不是知道她有了个已经五六岁的娃，说是少女也不过分，靓丽归靓丽，坐在树下乘凉的她一脸淡陌。

【只要足够漂亮，有些缺点又算什么呢，显然您并不这么认为。】

女子对院外的大叔不能说爱答不理，完全是无视了的样子。

夏亚的身影出现后。

大叔转而打招呼。

“哟，回来啦？”

夏亚拍了拍肩上的肉脯。

“这次打到个好东西，一起喝一杯？”

大叔意动，可这时那树下的女子起身走来，还遭其怒瞪了一眼，只能讪讪一笑，随手从那大肉脯上划了块。

“走了，有空去我那再喝吧。”

大叔离开后。

女子满是怨气模样向着少年开口。

“你还知道回来？！”

夏亚叹气推门进去。

“我就不说了，以后你能对老盖客气点不？”

女子哼了声后不语，直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前，跟了上去。

……

此刻天色还早，屋中明亮，中间有张桌子。

上面摆有一篮水果，一篮面包，一个水壶，半盆清汤。

几碟没吃完的剩菜，荤素搭配，摆盘不错，一个淡淡的无形罩子盖着。

夏亚伸手探入光罩中提起一个水壶就往口里倒。

吨吨吨。

等痛快了再捉起块还温热的肉吞下，啧了啧嘴。

“还是这么难吃。”

随着进来的女子随手挥去光罩，坐下听到这话，没好气的。

“你可以不吃！”

夏亚正拿着根长条面包塞进嘴里，唔唔不知回了啥，等他咽下，小姑娘拿了双筷子过来。

这里吃饭只有他用筷子。

夏亚开始在某双白眼下挑起桌上的肉夹着面包吃起，这会速度放慢了很多，一边吃着一边和小姑娘提起这次外出的见闻。

比如遇到各种好看而难吃的野果，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动植物，只不过当他形容描绘出来的时候，总有一个淡淡声音补上一个名词。

最后说完，少年回房间倒头就睡，小姑娘翻了张被子盖在他身上，在床边站了好一会，伸出手指。

一小团光浮现，然后点向呼呼大睡的少年头上，直到光芒散去，满是疲倦的她蹑手蹑脚的爬上床也缩进被子里。

女子在门口驻足一会离开，回到自己房子，掏出一封不久前收到的信，又读了一遍后，有火燃起焚尽。

……

随后一段日子里。

夏亚每天带着小姑娘上山下田进河直至农忙结束。

夜，村子中的一座小酒馆。

客人只有少年，老板是断臂大叔，两人吃着肉喝着酒聊着天。

两人关系很复杂，从夏亚被魔女收养来到此处定居已经十多年了，生活中可以说亦师亦友。

两人从天南地北聊到家庭琐事，渐渐也喝高了，大叔开口。

“小鬼，想听故事不？”

夏亚。

“说。”

从前。

有个少年。

因为贫穷，买了把村中最便宜的剑打算去当冒险者。

半路上他遇到位善良的姑娘，为了一饭之恩，他护送她来到目的相反的王都。

在王都，少年又遇到了位漂亮的姑娘，他为她倾心，他也开始为她去打工，去学院，去拼搏……

少年成了名骑士，漂亮姑娘的专属骑士，他开始为她杀敌，敌人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强。

后来，漂亮姑娘成了王国的王后，期间他也拒绝了善良姑娘，他依旧是漂亮姑娘的骑士并为她守护王国。

最后，王国没守住，她也没有守住，还知道善良姑娘就是漂亮姑娘。

……

夜深了。

蓝月高悬。

夏亚回到家，碰上还没睡的女人。

两人的关系也很复杂，魔女是她的祖母，她比他大不了多少，从她挺着肚子孤身来到这里相识起也有好几年了。

女人开口。

“我要走了。”

夏亚一怔。

“去哪？”

女人。

“帝都。”

夏亚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什么时候？”

女人。

“接我的人明天就到。”

夏亚。

“你自己？”

女人。

“你想什么呢？”

夏亚。

“你不懂照顾孩子。”

女人。

“所以？”

夏亚。

“让她跟着我吧。”

女人笑了。

“跟你去做冒险者？”

夏亚摇头。

“做她想做的。”

女人。

“不可能！”

夏亚。

“为什么？”

女人。

“她是我生的。”

夏亚。

“她是我带大的。”

女人。

“我是如今帝国唯一的公主，她是帝国唯一的继承人。”

沉默。

夏亚。

“她太小了。”

女人。

“她成年后就会成为帝国的主人。”

夏亚。

“离成年还很久。”

女人。

“帝国很大，人很多，事很杂。”

夏亚回屋里去了。

女人没听到想听的话，也没说出想说的话。

她离开院子，来到这些年极少去过的村里，走进一家从没进过的酒馆。

陪夏亚喝了一宿又回忆了些往事的大叔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产生了幻觉，直到那依旧淡漠的嗓音响起。

“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大叔看着那张和记忆中越来越像也越来越不像的脸。

“你应该学她一样多笑笑。”

女人听后没有和他意料中转身离去，而是继续开口。

“他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他？”

“夏亚。”

大叔一怔，是真正的意外，犹豫了很长一会。

“我如果说只能回答其中一个，你选什么？”

……

夏亚回房没有睡，想着很多事情，直到一个抱着个枕头的小姑娘推门进来。

夏亚开始给她讲故事，记忆里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少的童话故事，讲了很久，这次小姑娘都没睡着。

“小艾。”

“嗯。”

“想和我去冒险吗？”

“想。”

“这次我带你一起吧。”

小姑娘默了默，摇头。

“你说过冒险要等我长大后。”

夏亚想了想。

“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吗？”

“有。”

“什么？”

“我想成为故事里的公主。”

“啊？”

小姑娘没有回复。

她埋在他怀里熟睡了过去。

许久，

夏亚擦了擦她小脸上的痕，凭空取出块七彩魔晶，而后魔晶如液体般软化变形，形成一条项链。

嘴角动了动。

有明亮的月光从窗外洒入，在项链前端汇聚，最终形成颗美丽的剔透宝石，宝石中央有光在来回折射着。

夏亚的脸色也一下子苍白了很多，难看得没有一丝血色。

……

翌日。

女子在收拾行礼，东西不多，全部都丢进储物戒中了，最后只剩下个首饰盒，默看了许久，也像在发呆。

另一边。

夏亚将昨晚制成的项链给女孩。

“小艾，送你个礼物。”

女孩目光一下子被吸引。

“这是？”

“这项链里边住着一个小天使，只要诚心呼唤，什么愿望都能帮你实现。”

“啊？”

夏亚见她呆呆没打算接过的样子，于是主动帮她系上。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摘下来呀。”

女孩低头摸了摸前端的宝石，抬头。

“夏亚有什么愿望吗？”

夏亚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你能健康快乐的长大。”

与此同时。

罕有外人来的村庄来个人，一个年轻女人。

暗金的长发编成条长辫垂在身后，干净的眉下是如冰般的湛蓝双瞳，身着利落的皮革衣裤，一旁搁着把制式之外的长长细剑。

她架着一辆马车，在抵达村口的一刻，所有树上的蝉鸣都止住了。

独臂大叔缓缓从前方走出来。

女人和他对视了几秒，接着她就消失了，瞬间出现到大叔的头上，并举剑劈下。

大叔则是愣了瞬才反应过来，拔出腰间长剑向上一挡，

砰！

惊天一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这也惊动了很多人，比如离得最近的一个院子房屋中匆匆走出几个人。

夏亚抬头。

看到的是裂开的白云，又如裂开的天。

没多久。

女人就驾着马车就来到院子前。

【有望成为天花板的凶残女人！】

女人目光先放到了最前方的年轻母女身上，带有久别重逢的高兴，更多的是自责痛惜。

接着目光放到少年身上，见到那张脸，一怔，握剑的手一紧，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移动到他身前。

……

没有久留。

那对年轻母女上了凶残女人的车离开了。

村口树下有人目送，直到再也看不到。

不时呕血的大叔。

“我以为你会和她们一起走。”

少年没问他为什么强忍到现在才吐血。

“她是谁？”

大叔擦了擦嘴。

“我女儿。”

少年心里对比了下她和他和她的外貌。

“漂亮姑娘的？”

大叔神情复杂的。

“不是。”

少年摇头不想深究。

“走了。”

夏亚迈步开始向外走去。

大叔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和多年以前的那个背影重合，将手中的剑抛去。

“小鬼，别后悔了！”

少年反手接过。

【村中最好的剑！】

少年没有回头。

摆了摆手。

算是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