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镜也是一个交易系统,
1000金钱可以1个声望。
1个声望可以兑换1个技巧或者1个灵感。
但声望、金钱与技艺越高,灵感便会越低,兑换比例也会越大。
肖讷明白这个规则。
但由于他一直很穷,所以灵感一直很充沛。
灵感又会敦促技艺的成长,如果尝试制作漆雕技艺成功的话,技艺怎样也会+1或者+2的,可惜未成功。
至于刚才突如其来的声望+1。
让肖讷想起了几周前的那个中年大叔,那个大叔自称是BJ来的,对他的雕刻品很感兴趣,买走了一个在肖讷灵感超过100时雕刻的一件石蝉。
付了1000块。
是十五岁的肖讷极少见的巨资了。
足足值1个技巧值。
今天又给了1点声望,也就是又有1000块钱,真是个善良的大叔,肖讷朝着大概是BJ的方向期待着,会不会再有个惊喜。
“肖讷?你望什么呢?”
村长(以前叫寨主)恰好经过肖讷家,便问他。
“BJ。”
“你也记得那位BJ教授,是该好好感谢人家。”村主任推门而入,送过一封信,“人家叫你去BJ读大学呢。”
“去BJ读大学的意思是……”
“如果你中学不把来支教的老师气跑三个,能正常毕业,再去五十里外的县城念完三年高中不辍学,能正常参加高考,再找到自己家冒青烟的祖坟,看那青烟足有十米高,你就能读BJ的大学了。”
村主任都这么说了,肖讷不去就是不识抬举了。
“你这孩子那么早父母就没了,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又不聪明,整天里只懂鼓捣那些泥和石头,我以为将来你就留在咱们花苗寨,当个守寨人了,但没想到你刻的那些石头弄出了名堂,去吧,如果人家觉得你傻,不要你了,就再回来。”
村长虽然嘴毒,但是心好。
还把这个月应该给肖讷的贫困补助提前发了。
“这是1200块钱。”
BJ大叔信里还寄了2000块钱。
“一共3200块钱。”
村主任一张一张数完,再一张一张塞到肖讷兜里,又觉得不保险,想要解开肖讷的裤子塞进他的裤衩子里面。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了。
肖讷瞧着黑镜中金钱的数字每涨到1000,便将其兑换成为1点声望,又变成1点技艺值。
3200,共换成了3点技艺值,技艺:61,金钱则只剩下200。
刚才想不通的漆线雕刻,忽地有了新理解。
村长那边则非常顺理成章地拿回了3000块,只给肖讷裤叉子里留了200。
“村长你那钱……”肖讷想卡个BUG,再把钱要回来。
但没用。
村主任已经把钱卷回自己衣兜,像是已经给了肖讷似的,让肖讷千万保管好这么一笔巨款,外面世界里小偷多。
这就很神奇了。
但是村长也拿不到这些钱,它们像是不存在了似的,会直接被遗忘掉。
由于肖讷经历过太多次,反而不觉得意外,他那些技巧值中有一小部分便是这么来的,除了生活所需,保证不饿死,其他都用来买技艺了。
村主任送肖讷去坐车。
花苗寨里年轻人已经很少了,走出寨子的过程中,到处都是垂垂老矣的老苗人。
他们坐在吊脚楼下,眼神枯萎地望着这个世界,想要从任何活着的物或人中汲取一点生命力。
肖讷记得小时候这里的孩子还是有的,也有几个记忆中尚且鲜活的男孩女孩面孔,只是慢慢地都消失了,他是最后一个离开花苗寨的年轻人了。
然后再过几十年,这座花苗寨的老人逐渐死去,这座花苗寨也就死了。
大家都不会回来。
他会回来吗?
“刻那些石头,真的那么有意思吗?”村主任带着肖讷等在寨口,等着一天里唯一一趟去县城的小巴车,一边等,一边忽得若有所思地开口。
嗯。肖讷毫不犹豫地点头。
“多有意思?”
“比什么都有意思。”
“比读书有意思?”
“比读书有意思。”
“比赚钱有意思?”
“比赚钱有意思。”
“比阿妹有意思?”
“比阿妹……阿妹有什么意思?”
“究竟是个憨傻的。”村长笑了,拍拍肖讷的脑袋瓜子,“这世上就阿妹最有意思,肖讷你得记着,以后千万别被漂亮阿妹给骗了。”
带着这句话,肖讷上了小巴。
三个小时后,他来到了最近的县城。
他将在这里坐十个小时的大巴,到达一个有机场的城市,然后再乘飞机到达BJ。
然后肖讷就意识到,车票钱不够。
200块不够买大巴车票。
更别提机票了,不对,机票BJ大叔已经准备好了,他只要到达昆明就行。
于是他拿出手机打给村长:“阿爹,我钱不够坐大巴去昆明。”
“怎么钱不够?”那边传来村主任的吼声,村长一直觉得电话要靠吼对面才能听得清楚,“你有三千多块,买辆车都够了,怎么不够?”
“我……”肖讷一时没办法解释。
车票需要260,就差60块。
肖讷挂了电话想了想,便在客运站墙角蹲下,掏出自己的雕刻作品,打算就地摆摊解决路费问题。
路过一个小孩,瞧着一副造型奇特的面具就走不动了,当妈的一问价格。
“六十。”
“太贵,六块。”
一口价砍到脚后跟了啊,肖讷当然不能卖。
那个面具可是少有的他灵感超过110时的作品。
当妈的见肖讷不卖,便拉着孩子走了,殊不知丢了此生最大的暴富机会。
“走走走,这里不让摆摊。”城管来撵肖讷了。
“那哪里让?”肖讷不知道县城里的规矩。
那。城管指了指那边一幢瞧着很阔气的大楼,楼上有个牌子:“瑞丽玉石木雕艺术交易中心。”
“谢谢。送你。”肖讷表示感谢,但也不空口白牙地感谢,随手把一个木雕小件递给城管,木雕非常小,拴着红绳能挂在手机上。
城管也随手接过,并不当回事,又转了一圈,清走了几个卖洋芋的,才回到办公室,把那小木雕往桌上一扔。
办公室里有个老城管,在瑞丽街上十几年了,这时正在喝茶水,瞧见丢在桌上的小木雕,一口茶水便噗哧一下喷了出来,难以置信地捡起来,又像是遇见鬼一样丢回去。
“谁给你的?!”
“一个农村小孩,怎么了?”
“这是鼜刿!”
“草……鬼……啥?”
“花苗蛊神!”
“我草……!”
那年轻城管顿时被吓傻了。
……
蛊在云南是个传说。
传说苗族用蛊,但对苗族来说,无论是黑苗还是白苗,蛊也是个传说。
传说唯有花苗,还在养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