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少年微微骚乱,蔡焱掀开底牌,宁霄这才明白为何其抓来许多少年,强逼修炼先天纯阳功,原来全是为了那朵元阳花。想来卫雄等一干修炼有成之士,便是葬身于那道寒渊之中。
蔡焱才自说罢,万阴寒渊之中阴风之声陡然大上十倍,无量阴气寒风自万阴寒渊之中喷吐而出!
寒气阴风本是无形无质,但风力太强,与无尽寒力杂糅融合,居然演化出道道风柱,只在寒渊之中呼啸卷荡。
每一道风柱大小不一,粗者数十丈,细者数丈,往往各自为战,一旦相遇,立刻便是一声惊天巨响,细小风柱被砸成滚滚阴风寒煞,继而被粗大风柱吞噬,又有阴风寒气不断自寒渊中吹来,化为条条风柱,如此循环往复,无有终止。
众人离那寒渊尚有百丈之遥,却已被滚滚寒风扫过,忽有一声惨嘶,一位少年先天纯阳功功力太浅,被寒煞一卷,心脉冻僵而亡。
戴信呸了一声,骂道:“废物!”
蔡焱将手中法坛一抛,那法宝化为数丈大小,悬浮半空,洒落点点寒光,凡有阴煞之气靠近,俱被寒光卷去,反而成了这件法宝的补品,顺带将众人护持在寒光之下。
又过片刻,寒渊之中寒风之力喷涌到了极限,更有无数黑蓝色冰霜生出,如繁星点点往四面八方鼓荡飞落而去。
众少年大多是梁国左近寻常人家之子,哪里见过这等天地伟力,早就失色惊惧,更有甚者牙齿打颤,竟是尿了裤子。
蔡焱淡淡说道:“时辰已到,元阳花已然盛放,此花唯有子午二时采摘最好,不可耽搁。尔等入寒渊之时,我会用一面太阴神煞旗护持,此旗能汲取寒渊煞力,足可抵挡半个时辰,因此尔等没人只有半个时辰可用,若采不到元阳花,要么葬身寒渊,要么提头来见!你,去罢!”顺手指向一人。
那人面色惊恐,未想到蔡焱要他去打头阵,叫道:“我不去!我不……”忽然头颅炸裂,无头尸身栽倒。
蔡焱收回一根手指,淡淡说道:“违令者便如此人!你去!”又指定一人。
第二人咬牙道:“是!”迈步便走,蔡焱一笑,心念一动,法坛上自有一面法旗飘落,悬于那人头顶。
法旗飘荡之间,将寒煞之力与阴寒冰霜尽数排荡在外,甚至还能汲取煞气之力淬炼己身。
那少年见法旗有用,不禁胆气大壮,大步迈开,奔向寒渊,不一会已消失于寒渊之中。
宁霄不知那少年能否摘取元阳花,只偷眼去看蔡焱表情,果然那魔头先是面色平和,忽然一皱眉头,用手再一指,道:“你去!”
话落之时,一面法旗自渊中飞出,落在法坛之上,旗面呈幽蓝之色,显是汲取了不少寒渊煞力。
第二个少年不曾归来,必已没了性命,第三名少年满面狠厉,捏紧双拳,疾奔而去。
蔡焱摇了摇头,分出一面法旗护持,果然不多时法旗又自飞回,显是人已无救了。
宁霄忖道:“那少年太也心急,到似是一心求死一般,可惜了!”
蔡焱面色如铁,对两条人命根本不放在心上,接连指派余下之人下渊,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二十余位少年一一下去,有的坚持长些,有的眨眼就死,眼看子时已过,午时也花去了一小半。
二十余位少年犹如飞蛾扑火,终于个个亡故,却无一人将元阳花带上来,最后只剩宁霄一个。
宁霄估算不错,蔡焱对他确是“青眼有加”,除却张岩殿后,他只能排在倒数末两位,蔡焱一个眼神望来,宁霄整理衣服,笑道:“该我了!”
蔡焱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说道:“宁霄,我对你寄予厚望,莫要让我失望!”
宁霄亦是一笑,道:“蔡真人可否说一说与我母亲的故事?”
这一问十分突兀,蔡焱似是一愣,收起笑容,淡淡说道:“我本是魏国人士,与你母亲乃是青梅竹马,可惜生来家贫,无有聘礼,只好去外地谋生,侥幸入得都天教门下,学得无上魔法,待回到家乡,欲寻你母亲时,才听闻她已嫁入宁王府做妾。”
宁霄点了点头,道:“知慕少艾本是人之常情!”
蔡焱眼中似有一团火焰灼烧,过了片刻才道:“你去罢!”
宁霄向张岩拱手道:“道长,晚辈去也!”头也不回,转身离去。才走两步,已有两面法旗飞来,悬于头顶。
宁霄看也不看,步步为营,小心绕过道道阴煞寒气,连冰霜雪花也不敢令其靠近,好在有法器遮护,一干寒渊之力不能近身,轻而易举来至寒渊边上。
遥望之下,尽是滚滚风柱,注目渊中,只见幽沉黑远,瞧不清任何物事,一面法旗忽然射出一道寒光,冲破寒渊黑幕,照定一处。
宁霄精深一振,瞧见彼处正是一座小小石台,其上有一株散发光亮的花朵,二话不说,手足并用,往下爬去。
手掌甫一碰到深渊岩壁,浑身便是一震,那岩壁受子午寒潮无量岁月侵染,不但滑不留手,更带有一股犀利阴寒之气,触碰之间,顺着肌肤直入心窍丹田。
先天纯阳功立时发动,一道纯阳真气灼灼而燃,抗拒阴寒之力侵袭,虽不能将之完全炼化驱除,总还能保持心窍温暖,阳气充足。
宁霄这才明白为何明明有法旗护体,那些少年仍旧葬身于此,原因就在这岩壁之中。他不敢耽搁,唯恐体内纯阳真气耗尽,立刻攀爬而下。
每触碰一下岩壁,浑身便是一抖,一道道阴寒煞力袭入体内,不断耗损先天纯阳真气,幸好宁霄根底扎实,又炼化了三枚蕴阳丹,真气无形之中自具一种纯阳之性,勉强能坚持得住。
攀爬之间,接连见到十余具死尸,俱是被蔡焱迫来寒渊的少年,大多面色痛苦,身体由内至外被冰寒之气冻透,成了座座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