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遇见哈肯

看起来，老哈比的满头血污确实起到了作用。也可能，是他们从最糟糕的跳蚤窝，走向了相对好一些的白瓦得路。总之吧，递给他们铜分、铜元的人，明显多了不少。当他们绕着白瓦得路总体旋转了半圈后，就已经收获了3铜元零7铜分。这让哈比和凯万忍不住兴高采烈。

瞧这架势，如果今天一天都能有这样的收入，到了傍晚，他们可以收获至少8铜元！这够他们吃上两三天的了。如果考虑到还可以通过小偷小摸、捡拾废品等方式获得些额外的收入，再考虑到他们及其擅长的减少消耗的本事，他们工作一天，就可以养活自己五天！

这实在是了不得的壮举！

哈比和凯万开始把讨饭歌哼得欢快起来，眉飞色舞，快活非凡，步子也越走越快，不知不觉把林顿甩下了一小段距离。

可当他们转过一个拐角时，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使他们畏惧的身影！

那是个高个子。他身材宽厚，脸上、手臂上都长满了毛，如同一只黑熊。这家伙的脸坑坑洼洼，又像个蛤蟆一样堆砌起肉块。这些胖乎乎的肉块把他的眼睛挤得很小，眯成了一条溅射凶光的缝。

哈比和凯万都认得他。

这个人叫哈肯，是附近几条街有名的混混头子。这家伙平日里没少对自己两人呼来喝去，有时候甚至还要自己去上供！有这样的人吗！让乞丐去给他钱！

但哈比和凯万却不得不听从。他们畏惧这个哈肯的凶恶，畏惧他的那一帮子手下。平日里，他们远远地瞧见哈肯，就一溜烟跑开，如同见到了秃鹫的麻雀。可偏偏，今天，他们捧着刚刚讨来的铜元，迎面撞上了哈肯！

“该死的！”

哈比和凯万心里同时咒骂起来。巷子边的墙遮住了一部分阳光，让空气变得冷嗖嗖的。

两个乞丐下意识准备闷着头溜走，假装压根就没见到哈肯。他们果真缩起了脖子，把身上的被子往头上罩了罩，意图笼住自个的脑袋，却不小心让又长又乱的头发卡住了破棉絮。

“笨蛋！”

龅牙凯万忍不住，怒冲冲低声朝哈比喝道。

“哈比，凯万？”

哈肯眯起了眼睛。他对这两个乞丐算是略微有一些印象。见到两人在自己面前想撤退又不敢撤退，吵吵闹闹，打一拳踢一脚的样子，不经有些好笑。他心里默默思索，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捉弄下着两个家伙，也算是找些趣味。

想到这，哈肯故意阴沉着脸。

“怎么，见到我很不高兴么？”

“高兴！高兴！”

龅牙凯万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他真是个神思敏捷的家伙。只见他一下子把破棉被从头上一掀，露出早已堆满笑容的脸蛋来，又故意睁大眼睛，假装出惊喜的样子。

“呀！原来是哈肯大哥！这，这能见到您，是我们俩的荣幸啊！”

凯万这么一掀棉被，把被子整个的套到了一旁的哈比头上。那老头子本来反应慢，现在更是被罩了个晕头转向。他两只鸡爪般瘦削黝黑的手像溺水的人般扯住被子乱刨，但就是没发把被子从头上揪下来。凯万实在看不下去了，瞅个冷子，一下帮哈比把被子扯下，然后赶紧重新看向哈肯，露出讨好的笑容。

“哈，哈肯大哥您好！”

露出脑袋的白发哈比顾不上喘口气，赶忙学着凯万的样子，哈巴狗一样抬着头，露着个血乎乎的脸蛋，龇牙傻笑。

“哼！”

哈肯见二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油然生出了一种自豪感。看起来，自己在小西郊果真算得上一方势力。看吧，自己只是板个脸，就能把这两个东西吓得魂不附体！他得意洋洋，发出一声冷哼。

他寻思着要再做点什么彰显自己的威望。突然，他注意到这两个乞丐还握着好几块铜元。

“今天他们收获颇丰啊！”

哈肯有些意外。

作为一名不算高端的混混头子，哈肯不缺那么几个子，但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子。他顿时有了个促狭的主意。

他伸出自己蒲扇般的手。

“今天要到的钱，孝敬我一些。”

“这……”

白发哈比和龅牙凯万本就长长的脸一下子掉得更长了。他们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乌云覆盖了一般，挤一挤似乎能淌出水来。

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刚讨到的钱！

这个该死的流氓！他怎么连乞丐的钱都要抢！

一瞬间，凯万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恨意。他恨不得一拳把这个该死的肥猪般的狗崽子脑壳都打碎。可当他举起拳头，发现自个那麻杆般的手臂，就是捆上五个，都没有对方的脖子粗，那股子火气也就一下子泄掉了。

至于“勇敢的哈比”，这家伙就没有涌起过火气。从见到哈肯的第一眼，此人就慌了神，丧了胆，只想着尽快安抚好对方，放自个全头全尾、遍体无伤地离开。

于是两位搭档十分默契地作出了堪称配合的动作——

他们继续绽放出讨好的献媚笑容，共同举起了手。

“钱都在这呢！我们孝敬您！”

哈肯哈哈大笑，就要把钱接过手来。

可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两位大哥，你们别跑那么快啊！我都快追不上啦！”

哈肯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声音的来源，他身体的细胞已经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不妙。他正惊讶于自己的细胞为什么产生了油然而出的畏惧，就迎面看到一张同样熟悉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是张很年轻的脸。虽然那张脸被包裹在了破呼呼的烂衣服里，虽然那张脸被抹上了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污泥和油渍，但哈肯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认出了对方——

那是林顿！不，不不不，应该说，那是林顿先生！

自从林顿交给哈肯那块“魔法狗头金”后，哈肯就暗下决心，哪怕是自己独处的时候，也要在内心对林顿先生毕恭毕敬！说不定，哪天那块狗头金就恢复原形了呢？他这段日子，也果真做到了。

而今天，他万万没想到，竟然遇上了如同乞丐版打扮的林顿先生！

他可不觉得，林顿先生是沦落成乞丐了。开什么玩笑，神通广大的林顿先生，哪怕去当混混，也至少是个黑帮大哥，他怎么会变成乞丐！哈肯那不算很灵光的小脑瓜飞速地运转了起来。只在刹那间，他就得出了一个很合理的结论——

林顿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