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赵高

两位老少守门人相看一眼，点头道：“去吧，快点回。”

乔茜茜点头应声，赶紧向着记忆里的路线往扶苏处摸索。

“错了！”背后有人叫唤，髭须大爷大踏步前来，“路走错了，应该在那边。”他指指对向不远处的破屋。

“哦哦……多谢……”乔茜茜不情愿地折回，待到再次看不清二人，她便在营帐的掩护下又折回去。

“又错了！”这次是那位后生吴小六叫唤的，随即是“噔噔噔”的马靴声紧随其后，“你怎么又走错了？我带你去！”

乔茜茜无法，只好不情不愿跟着他的后头走。也罢，上完厕所排空肚皮再想办法，本次先摸清门路，下午再出来不迟。

穿过大大小小的营帐，二人来到矗立在边缘的一间破屋。

说是厕所，不过是几块稀稀拉拉的木板堆砌起来的一平方米隔离仓，但看样子既不能隔离味道，也不能隔离细菌，充其量隔离一下裸奔的视觉观感。

“快去吧，我在远处等你。”那后生叮嘱道。

乔茜茜见他走远，打开门一看——乖乖，比梦里急得想撒尿的厕所都脏！

她抻着脖子朝周遭细细瞧了一圈，万幸的是，时值冬日，茅厕里没有让人恶心的毛毛虫，但是屎尿流沿在外，让人心生厌恶。

还不如荒郊野外就地解决呢……

乔茜茜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终是仔仔细细拎起裙摆、捏着鼻子踏进破屋。

快速解决完生理需求后，乔茜茜本想在厕所里多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对厕所的承受能力，亟待一口清新的氧气和一片干净的草地，以置换鼻腔和眼膜内难以消化的污浊。

当她再开门时发现吴小六还在等她。

她稳稳心神，作出一副排空大肠的表情。

“你这是大的啊，这么久。”吴小六在前面边带路边寒暄抱怨。

乔茜茜故作忸怩地说：“是，不瞒大人，可能是昨晚受凉，有些跑肚。”

“哦……”吴小六理解地点点头。

等进了营帐，乔茜茜连忙坐定下来，先在脑海中过一遍刚才去茅厕的路，然后用袖口里藏了的树枝，在空地的沙石上作画。

孟姜女瞧见这一奇怪行为，微蹙眉头，疑惑地发问：“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在记去茅厕的路线，怕下次忘记。”

孟姜女莞尔一笑：“下次我带你去吧。”她在这儿住了一阵，算是熟门熟路。

“恐怕不行，人多显眼。”乔茜茜脱口而出。

孟姜女更是讶然：“为什么？”

她停下手中的树枝，抬头讪讪道：“两个人一起走，恐怕官差大爷以为我们商量好了逃走呢！到时候解释起来太麻烦啦！”

孟姜女思索一番，点点头，确实有些突兀。她原本是被软禁，不论如厕或是其他，官差大爷都会带领并紧随其后。

早在一开始，那门口两位是一刻不松懈，如今知道她暂且并无逃脱的想法，但是两相仍不熟悉，时时提防，刻刻小心。

“玉姑，你还识字？爱读书么？”

“哪里的话，不过是想讨了纸笔过来画画罢了。”乔茜茜佯装文盲。

“何为纸？”孟姜女满脸问号。乔茜茜被问怔住，仔细回忆这四大发明之一的起始朝代。

哎呀妈，是东汉的蔡伦前辈发明的，距秦朝还有好多年。

“那现在是用什么写字？”

“平常百姓多用竹简木简，皇室官宦多用丝帛。”

“哦……在竹简上写字有难度，丝帛吸墨还算凑活……”

一上午悄然而过，午后的阳光照在营帐的篷布上，映出室外两个瞌睡得东倒西歪的士兵身形。

“正是时候。”乔茜茜瞅准了时机，“哎哟哎哟”地掀帘而出。

“官差大爷，奴婢仍旧有些跑肚，想去如厕……”乔茜茜扶着营帐门口的木杆子，作出一副呻吟可怜的模样。

“怎么又跑肚了？上午还没好啊？”吴小六被人搅了午睡，不耐烦地质问。

孟姜女循声而出：“官差大爷行行好，我带她去吧。”

“不行！”髭须大爷邢育森从瞌睡中清醒过来，坚决否定了她的提议。

“还是我带她去。”吴小六接话道。

“那就多谢了。”乔茜茜推着孟姜女进门，让她安心，然后跟随士兵去了熟悉的破屋。

待到关了厕所吱吱呀呀的小门，乔茜茜往鼻孔里塞了丝帕的两角堵住污秽之气，便站在门内，透过缝隙向外张望。

吴小六在午后的艳阳高照下，双眼仍旧迷迷瞪瞪。过了不久，便蹲下身来，依仗着一根木头桩子歪头打瞌睡。

乔茜茜瞅准机会，蹑手蹑脚离开，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企图到达目的地。

眼前的营帐前竖着一面旗帜，在微风下飘扬翩飞，尽显威武豪气。

“应该是到了。”乔茜茜瞅准门帘，将要过去掀开，眼前却被一阵阴影遮面，阻断生路。

“姑娘是要去向何处？”一个尖声尖气的语调响于耳畔。

乔茜茜低头不言语，仔细听着声音像个清宫剧里的太监。可这里不是后宫，没有妃嫔，哪里来的太监？

周遭氛围有片刻的凝滞。

是赵高！乔茜茜猛地幡然醒悟。

她思索一番称呼，道：“回大人，奴婢如厕归来，正要折回帐中。”

“哦？这里都是打仗的官兵，你是哪个营的仆人？”那阴腔听着柔柔弱弱，却温和中附带利剑。如若乔茜茜回答不妥，便要惹上杀头之祸。

“回大人，奴婢是新人，昨日方至，现为孟姜女的仆人。”乔茜茜依旧颔首低眉，这种时候最好不露面，蒙混过关为上策。

“孟姜女的仆人，我竟不知……”赵高转动手指上的戒指，重复着乔茜茜的话语。

沉默良久后阴狯道：“莫不是来营中偷东西的流民吧，来人，搜个身！”赵高兰花指一挥，身旁一位术士模样的男子便上前来，动手动脚揩油。

“干什么？”乔茜茜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疾疾挥动双臂阻拦，双腿蹬地连连退却，但收效甚微，无济于事。

“慢着！”不远处的营帐终于掀起了门帘，走出来扶苏挺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