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成亲

“吴大娘，你们莫着急，我对这些不在乎，意思一下就好。”

“那怎么行呢，嫁娶乃人生大事，定要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出门。”

“嗐，这不重要。”乔茜茜夺了吴大娘手中将要插入发髻的金钗，反而将之悄咪咪藏在大娘袖中。

可吴大娘转而掏出金钗，依旧我行我素，重又盘好发髻插上道：“姑娘说笑了。”

丰盈的妆奁片刻后零零散散地盛放着几只未被使用的花钿和流苏，乔茜茜瞧着铜镜里模糊的人影，似乎确实精致不少。

瞧着上妆过后肤质光滑、发髻华贵的周身，乔茜茜一时之间神经大条，竟忘记了要紧事。

待到前来梳妆的仆人一一出门，乔茜茜拉着吴大娘的手，偷偷塞进去一支金钗和一小卷丝帛：“替我给郊外森林里的侠盗们，他们已在出入口候着。”

乔茜茜和扶苏早在策划里提前联络了郊外的绿林好汉，他们欣然应允，制造招魂台祭灵当天的混乱，以期协助孟姜女从东海沿岸逃亡。

但是，乔茜茜昨晚改了主意。

赵高手下眼线密布，指不定“出逃策划”早被勘破，如今或许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正好给乔茜茜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倒不如当下改变策略，擒贼先擒王，打他个措手不及。

乔茜茜捂着嘴“嗤嗤”笑，感慨自己谋略过人。

“孟姜女，请吧。”一位面白须净的太监撩了营帐的半边门，招呼孟姜女出来前往招魂台。

孟姜女正了正身，轻轻怀抱乔茜茜，替她撩起额前的碎发，做了最后的拜别。

乔茜茜本想宽慰她几句，不用那么伤感，今天过后，你我二人还于俗世，恢复自由。但是天机不可泄露，乔茜茜忍住了嘴，未敢多言。

孟姜女常坐的蒲团上小包袱还在，乔茜茜看到了露出刀鞘的匕首，连忙抽出来藏于宽袖。今日之事，免不了出现血光之灾，少不得拿一凶器防身。

在营帐内孤芳自赏片刻后，乔茜茜迟迟未等到她的接应之人，不耐烦的她掀开营帐开口问道：“小六，接我的人呢？”

守门的二位望望左右两侧无人前来，都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待到营帐外熙熙攘攘的人声全部销声匿迹后，门帘再次被掀开，来了一位老成稳重的太监：“小的魏忠贤，请范姑娘盖上红盖头，随我去成亲之地。”

魏忠贤？好熟悉的名字，乔茜茜的小脑瓜再次转动起来，但是她面目平静，嘴上只应了一个“哦”字，便乖乖接过托盘里的红盖头，扶着太监的手出门而去，自认仪态端庄，与后妃有的一拼。

“你可知朱元璋？”正走着，乔茜茜试探地发问。

“不知。”太监步履不停，毫无波澜地低头答道。

乔茜茜保持缄默，这名字要是放在明朝那可是大名鼎鼎，担得上步赵高后尘的另一位巨奸，真正的九千九百岁。

当时举国“只知有忠贤，而不知有皇上”，如今却在这里给赵高打下手，看来比起赵高，他还是差点儿意思。

魏太监步履轻翩，不缓不急，乔茜茜虽然盖着红布，遮了视线，但是脚下却没有摔跟头。

除了公公，乔茜茜还听出，身前身后有若干将士的马靴“噔噔”声，只是这路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七拐八拐地停不下来。

乔茜茜不免内心抱怨，说是嫁人，居然连轿子都没有，这是皇帝的主意？还是那扶苏穷得连轿夫都雇不起？营地里头不是有主路可以走马行轿吗？咋还轮到新娘自个儿徒步去，落到亲力亲为的地步！

“公公，”乔茜茜试探地问道，“我们是要去扶苏公子的营帐吗？”她算着时间，应该是早就到了目的地。

魏公公停下脚步，答道：“姑娘莫急，稍后便可见着扶苏公子。”

他答非所问，和稀泥糊弄了过去。乔茜茜现在像个待宰的羔羊，想从旁路抽身，也行将不得。无法，只好紧随其后，静观其变。

“到了，请姑娘掀帘进入，小的在屋外守着，有问题召唤小的就行。”魏公公放下手腕，低头弓腰行了一礼。

乔茜茜“嗯”了一声，摸索着进入了营帐。

“玉姑。”她听到了扶苏公子略带磁性的声音。

乔茜茜径自掀开了红盖头，坐在一旁的方凳上，喝了口晾在一旁的茶水，“还是叫我范姑娘就好。”

“玉姑”的爱称，她担受不起。今日之后，他们二人空有夫妻之名，人处两地，最好永不相见。他走他的康庄大道，她走她的独木小桥。

扶苏公子略显尴尬地踌躇着，不敢向前。

“这是哪里？待会怎么去招魂台？”乔茜茜敲敲酸痛的小腿，不忘正事地问他。

扶苏见氛围缓和，便坐在乔茜茜身旁：“此地非我营帐，屋外有魏忠贤把守，暂时出不去。”

“什么？”乔茜茜登时跳将起来，瞪着两颗大黑眼珠，发髻上的钗饰叮呤咣啷响，腚下方凳被巨大的后坐力掀翻在地。

“你莫急，”扶苏慌张地站起身，“蒙恬早已打点完毕，会有办法的。”

乔茜茜一拍脑门，心里暗恨，却又无可奈何。

二人心焦地等待着屋外的消息，但是营帐上只印着周围一圈士兵的背影，听不见丁点人声。

“屋外是谁的人？”乔茜茜皱着眉头发问。

“士兵是我和蒙恬将军的，太监是赵高的。”扶苏自信地回复，大抵意思是只要太监一走，他们便有机会出逃。

乔茜茜默认了这个想法。

屋外的人影似乎动了起来，然后又恢复了平静。乔茜茜伸着食指数了数——少了一个！

忽然，门帘外丢了一颗石子进来，扶苏忙去接应，原是吴小六和邢育森二人。

二人急匆匆进入里帐，小六率先悄声说道：“魏公公去如厕了，蒙恬将军吩咐说，你们趁着这空档去招魂台看看吧。我俩掩护！”他指指自己和邢育森的胸脯，育森兄连忙附和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