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篡火

黑夜已至

【指头无法发声，却能言善道】

【指头固执蠕动，空中布满奥秘】

【随后我们得到了启示，是信仰的话语】

【以身承载癫火者，必将陷入疯狂，化作密教的锋刃，燃尽一切。】

主教摩挲着手中残缺的秘典，将其中所记载的文字视作真理。

对于遭到圣环教不断打压，如同阴沟下爬行的老鼠般的癫火教派而言，这场秘典中记载的神降仪式便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解读三指大人旨意的盲眼女巫；

从数百个孤儿中幸存的绝望容器；

祭坛上摆放的无数绝望中死去的尸体，以及从中挑选出的四颗鲜嫩可口的“葡萄”。

便是整场仪式的全部材料构成。

只要仪式成功

盲眼女巫会在传递神旨后死去，而那容器会成为教派言听计从的锋刃，刺向圣环教。

脑内不断预演了几遍仪式过程，主教合上秘典，挥手示意。

两位仪式的祭品在教徒们的押送中，走上祭坛，肖烬被捆在十字架上，而海娅跪在他的面前双手合十。

祭坛圆形分布，内环血肉垒作高墙，葡萄摆作拼盘置于一侧。

外环跪伏着一圈教徒。

“起！”

黄色焰火一盏盏升腾，将肖烬的无神的双目，映照的发亮。

主教嘴中诵念着祝词

教徒们整齐划一的匍匐在祭坛下，跟上节拍。

“万物始于巨大的一，由一产生区别…”

主教脚步挪动，铁手叩开海娅的嘴，将第一颗葡萄塞入其中。

温热，黏腻的口感

哪怕看不见，海娅也对自己吃下的东西一清二楚，她下意识的想要呕吐，那铁手却紧紧箍住她的下颚，迫使着她将葡萄下咽。

在一阵阵干呕中，三颗葡萄尽数落入腹中，此时的她像只放弃抵抗的羔羊，任由主教把最后一颗塞入嘴中。

做完了这一切，主教回身念诵

“生命与心智由此而生，群星的秩序已然混乱，所以我们必须重回起点”

祷告声肃穆中带着丝癫狂，教徒们慷慨激昂的歌颂着绝望与苦难，长袍上的火焰纹路燃起点点火星。

“用混沌的黄色火焰熔化一切，熔化一切，重回巨大的一……”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一股莫大的恐怖笼罩祭坛上空。

神的使者「癫狂三指」

降临于这片时空

无人敢直视神话中的存在，空气中弥漫的压力与灼热让所有人匍匐在地，尽皆等待着祂的动作。

主教低着头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不停的胸口各处比划祷告符号，嘴中念念有词，仿佛癫火教昌盛的未来正在向他招手。

唯独盲眼的海娅，在此时有了动作，祈祷的双手艰难攀上面前的十字架，然后快速扯开肖烬松散的破布衣物，脸上肉眼可见的印满红晕。

“在仪式的末尾，脱掉我的所有衣物。”

这是肖烬唯二要求海娅做的事，她听不懂，但大为震撼。

但为了哪怕一丝活着的希望，她还是决定咬牙照做。

在海娅动身的这一刻，肖烬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赌对了。

事实上他想过海娅因各种原因而没有做出行动的情况，并做了相应准备，哪怕只靠他自己，也有几分逃脱的成功率。

可伴随着对方的行动，自己在这初来乍到的世界中或许多了一个可靠的队友。

于是十字架上的脱得精光的裸男在众目睽睽下诞生，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并非单纯的变态之举

而是对于仪式了如指掌的前资深玩家，做出的自救行为。

受赐癫火就会发疯，穿戴整齐是对神秘的敬畏。

这在1.1主线更新前，是无可置疑的事实，但随着游戏主线的进展，以及癫火教的覆灭，更多藏于大陆深处的历史被发掘。

在一具带有烧熔指痕的远古铠甲旁，人们发现一句箴言。

「身无所拘，方可拥抱癫火」

三指的力量藏于繁密的指纹，直接接触才能称作容器，免于疯癫。

也就是说，癫火教存世时的所有仪式都发生了本质的错误，这也致使他们误以为仪式只能制造疯狂的兵器。

但是现在，浑身赤裸，且处于仪式中心的肖烬。

如同一个散发着虔诚气息的狂信徒，真正走到了三指的心坎里。

于是空中蠕动的三指缓缓降下，三根焦黄炭黑的指头虚握，将肖烬的身体覆盖。

“呃啊啊啊啊啊——”

无法言语的炽热感由内而外的灼烧着他的灵魂。

大片大片的烧伤不均匀的分布在全身各处。

钢筋贯穿头颅似的疼痛伴随细密虚幻的呓语，明明听不懂那些呓语的含义，可其中的绝望与癫狂却那样真切。

一副末世的画卷在脑中铺开

他看到

焦黑的世界树，扭曲的金黄骄阳，生机灭绝的龟裂城墙与大地

以及，那跪伏在各处，朝着世界树乞求赐福的无数形若枯槁的人们。

直到思绪即将中断，就要沉沦在这无尽的呓语和癫狂的画面中时。

【检测到外神力量侵蚀，理智值正在流失】

【剩余理智7、5、3、1】

【理智归零，即将失控，新手保护已触发，当前理智值1/10】

【人物面板已开启】

呼——

十字架上的人影滑落

捆绑在身上的绳索早已化作灰飞，躯干上所有因折磨而留下的伤痕通通结痂脱落，只剩那一道道黑黄的指痕。

三指已然消失，庞大的威压消散。

回过神来的主教，第一时间看向肖烬面前的海娅，只有她才能解读三指的旨意，以及刚才突然的宽衣解带究竟造成了何种影响。

“快！快！女巫，我命令你现在立刻解读三指大人的旨意。”

他眼神凶狠，双手燃起焰火，仿佛下一刻便要择人而噬。

海娅却无视了他的威胁，双手合十，轻启朱唇

吐出一颗发黄腐烂且浓稠柔软的眼球，就如同一颗熟成的大颗葡萄。

这便是肖烬要求她做的第二件事，不吞下所有葡萄，自然无法完整解读三指的真正旨意，也就不必承受指引走向死亡。

“祂说，将赐予你们命定之死”

话音刚落，癫狂中带着抹邪性的笑声自十字架下方响起

“嘿嗨嗨，杂种们，轮到我了。”

【获得临时状态】

【三指的拥抱】：在纪元更迭后，第一次有人明白祂的喜好，祂很高兴。（全属性短暂提升至圣者阶，临时获得使用癫火全系列祷告的能力，持续5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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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倒数开始！5——”

从爬起身到说出这句话，肖烬已经消耗了4s。

主教终于意识到事情正在超出他的掌控，迅速丢出两团嗤嗤作响的黄色焰火，砸落在肖烬体表。

可火焰一接触皮肤，便如回家般游走缠绕，甚至化作游龙倒卷而来。

这...怎么可能？！惊恐攀上主教阴冷的脸孔，外圈匍匐的信徒们开始动摇，甚至有几位向后逃离。

“1！”

中指与食指交错，一声脆响自骨节处传出。

传说祷告：末日审判！

随后，冲天的火光笼罩整座祭坛，无数的黄色流星悍然砸落。

轰！轰！轰！

顷刻间，这片区域除了海娅与肖烬，没了任何活着的生灵。

主教至死也没想明白，为何他处心积虑想要制造的最终兵器，第一时间将屠刀挥向了自己人。

海娅跪坐在地，微微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