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刻在血脉的咒印
- 师姐,你也不想秘密被人知道吧
- 断尾的云
- 4006字
- 2024-07-01 04:09:54
闻秋心和生循着卜卦的指引很快来到了南沙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臭味,像是某种干枯的荒草被火烧焚后留下的。
一位身穿白袍,面容宽厚的男子从村子里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跟着一位肤色微黑,五官端正的少年。
两人眼瞳乃是类似的金色。
“远道而来的客人,请容许我向您介绍,我们的信仰,至高无上的三阳神!”
白袍男子眼中温和无比,仿佛带着对世间万物的怜悯与慈悲。
闻秋心柳眉微蹙。
这里……不太对劲。
随后她看了一眼生,这位有着幽蓝长发的女子眼眸闪烁了一下,便直接看向白袍男子:
“杀了他。”
下一刻,白袍男子的身体之中开始涌出无数黑色的小虫,侵吞着他的血肉。
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挣扎,尸骨无存。
随后,闻秋心望向男子身侧的少年,翠绿色的眼瞳微微眯起。
她感受到了无比熟悉的气息,这个气息还曾刻在她神魂之上的奴印之中。
“他和江源接触过。”
……
南镇平此刻身体已经被被蔓延的阴影吞没,只剩下一颗头颅高高抬起,一脸癫狂。
“你们都是叛徒!都是异党!三阳神会降下神罚的!”
南飞燕手握长枪,目光死死盯着他,夹带着极深怨念的质问从喉口迸发而出:
“她们不是叛徒!南灵儿、南许歆、南归舞,她们不是叛徒!”
南镇平闻言怔怔看着她,忽地大笑起来,笑声张狂,宛如自己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上风。
随后他咒骂道:
“她们是叛徒!你也是叛徒!你们都是异党!背叛了三阳神,你们不得……”
话未说完,一把短剑刺入他的眉心,南镇平瞳孔骤然放大,失去了焦距,面容定格在了那副狰狞的表情之上。
少女愣在原地,沉默许久后,情绪猛然爆发出来。
她拿着长枪疯狂地刺穿那具已经走向冰冷的躯体,一边还带着些微哭腔地自言自语:
“我不是叛徒。她们也不是!
“你才是!你们这群人,才是真正侮辱了三阳神的荣光!”
江源等她情绪缓和一些,方才开口:
“你是对的。三阳神的力量被人侵吞了,我们要做的,是找出那个潜藏在余火者中的叛徒,才能真正重塑三阳神的荣光。”
南飞燕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度睁眼时,瞳光恢复了璀璨的黄金。
“你说得对。”
确定南飞燕情绪无恙之后,江源方才来到天牛真人与影真人身边。
在刚才战斗中,两人都受了不小的伤,尤其以影真人最为惨烈,险些殒命。
“你们欠我一条命。没错吧?”
天牛真人露出苦笑,轻叹一声:“自然。”
影真人则是冷冷看着江源,忽而道:
“那本就是你的敌人,纵使我们死后,他也不会放过你。”
江源眉头微皱。
这话什么意思?这是要翻脸?
随后,影真人又幽幽道:
“但你救了我,也是事实。”
眼看两人之间气氛显得诡异起来,天牛真人连忙打起了圆场。
“影真人她不善言辞,其实她是认可你的救命之恩的。日后若有需要,找她帮忙也并无问题。”
影真人沉默,像是在默认。
不是翻脸不认人就行。
江源轻舒一口气,面色舒缓下来,随后他方才看向天牛真人,郑重问道:
“先前天牛真人所言,枯炎真人不可能成功,是何意思?”
天牛真人轻叹一声,遥遥望向北方,那座燃烧着烈火的城堡。
以如今的立场,他倒还真不好隐瞒下去。
“压根就不存在蝉真人。”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影真人都微微一震。
“至始至终,那只是一只普通的春蝉。
“它所谓的智谋,所谓的洞察先机,事实上,不过是在重复焚天魔王的话语。”
江源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自始至终,针对人族的,就是焚天魔王?”
可这说不通啊。
如果是焚天魔王想要针对人族,大可直接杀掉枯炎真人,灭掉炎会。
像是看出了江源的想法,天牛真人摇头道:
“没有这么简单的。
“据我所知,焚天魔王,其实有着一个戒律的约束,不能直接对人族动杀手。
“所以,哪怕是假托蝉真人的名义,他也只是引导如猿真人、白虎真人、尸鹰真人,去针对人族,而非亲自下场。”
江源闻言若有所思。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出生于这片三阳神宗废土之上的火魔,是否会受到残余力量的影响?
纵使已经成为元婴,成为焚天魔王,这份力量依旧在约束着它。
这让它暴怒,引发了更深的对人族的恶意。
他也同样明白了为何天牛真人笃定枯炎真人会死。
当枯炎真人杀死蝉真人,意识到它只是一个普通的春蝉之后,自然能明白过来,一直以来,对于人族的针对,究竟来源于谁。
江源现在只见到了影真人与天牛真人。
说明另外三位真人多半已经守在那里,做好了杀死枯炎真人的准备。
“好像……来不及了啊。”
他眼眸略微低垂。
虽然对于枯炎真人拿他当诱饵的行为非常不满,但平心而论,江源还是相当佩服这位能在众多妖魔环顾中,为人族撑出一把庇护伞的真人。
可惜,只怕在他们与南镇平纠缠的时候,那边的结果应当已经定下了。
……
影真人化作黑影融入土中离开了。
天牛真人也同样回到了那个蜗牛壳一般的建筑养伤。
江源望着地上不断涌出的金色圣火,静静站着。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音响起,江源注意到身侧那位娇小的红衣少女再次出现。
她看向江源,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
“还真被你猜对了。”
她从虚空中拖出一具尸身,是一位眼瞳乃至发色胡须都是淡金色的中年男子。
他死前的表情极为惊恐,似乎看到了什么足以让他心神破碎的可怕景象。
“那位是真看得起你,或者……是看得起南飞燕?
“一个堪比元婴的金丹不够,暗中还派了一个元婴。
“啧……这都足够把炎土推平了。”
江源稍加查看了一下尸身,好奇问道:
“你做了什么,让他死前流露出这个表情?”
说实话,他完全没想到季会直接杀了暗中的人。
她不是说,她正面战斗力很弱吗?
江源以为,多少对手会有逃跑的机会。没想到居然死得如此简单。
季笑吟吟道:
“我让他看到了三阳神宗覆灭的画面。”
江源嘴角抽了抽。
那确实是过于刺激了……
“这铃铛?”
季眼睛一亮,颇为得意将手中的铜环在江源面前晃了晃:
“终于注意到了啊?
“你这么费力地摇,我想注意不到都难啊。
“哼哼,这是我也没想到的。当年三阳神宗覆灭时,我居然不小心把这个铃铛也封印了进去。对当时的我,当然只是个小玩意。
“但现在嘛……用处可就大了。”
江源好奇问道:“有什么用?”
季伸出葱白的手指放在唇前,眨了眨眼:
“秘密。”
江源没好气一笑,白了她一眼,对于这个回答,算是有所预料。
他早就发现了。
季这家伙,一旦实力有了点恢复,性子就会变得欢脱起来,迫切地有一种捉弄别人的欲望。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其实也足以说明,这铃铛对于季的实力提升很大,以至于她那压抑许久的本性有些不受控制地释放出来了。
于是他轻飘飘说了一句:
“我之前是不是和某个人,打了个赌来着?怎么突然有些记不清了。”
季那捉狭的笑容顿时一变,俏脸之上露出一丝慌张。
两人确实曾经打赌,就在来见天牛真人之前。
季认为,余火者派来的对手多半是一个元婴期。
事实上,对付两个筑基期,派一个元婴期已经是无比的重视了。
但江源认为,会是两个。
这个猜想其实很荒谬。
派两个元婴去杀两个筑基。
不是疯子都做不出来这种决定!
但眼下来看,显然是江源对了。
季眼神闪烁了一阵,狡辩道:
“那个南镇平,只是金丹,不是元婴。所以我们两个都错了。”
江源嗤笑一声:
“单论境界有何意义?那位南镇平既然能爆发出元婴期的力量,那对于作为对手的我们来说,他就是元婴。”
季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一时间找不到借口。
最终,她低垂下头,轻叹一声。
然后她坐在地上,脱去绣花红鞋,露出一只玲珑秀气,宛如美玉的小脚,小腿抬起,探到江源面前。
她目光躲闪,刻意偏转,望向地面,不敢看江源,声音有些发颤,却还在强装镇定:
“你惩罚吧。”
江源脑海中闪过一行问号。
“等等!等等!”
他一脸呆滞,面色复杂:
“谁告诉你打赌输了的惩罚是这个?”
季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一时间面色飞快化作绯红一片,恼羞成怒,一脚踢在江源肚子上。
“不惩罚就算了!”
江源揉了揉有些抽痛的肚子,表情有些纠结:
“我感觉,你对我好像有什么很深的偏见。”
季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是偏见,是了解。”
她也不将鞋子穿上,就这么一只脚赤足,一只脚穿着鞋,逐渐向前走去,声音远远传来:
“既然你自愿放弃惩罚,那就作废了!”
江源捡起地上那双绣花红鞋,沉默良久,方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都什么事啊!
他将鞋收入了储物戒指的角落。
……
片刻前。
炎土中央,那座烈焰焚烧的城堡之中。
枯炎真人跪在地上,身上皮肉都被抽开,露出其中枯黄色的宛如树木一般的纹路,其中有着浓绿色的汁液滴落。
在他身边,围绕着是尖嘴猴腮,身着蓝白道袍的猿真人、皮毛雪白,气质高贵的白虎真人,以及眼神阴骛,身着黑色短袍的尸鹰真人。
高处的王座之上,坐着一个身高不足六尺,通体由火焰组成,双瞳空洞的火魔。
焚天魔王!
伴随着焚天魔王头顶火苗升起,三位妖魔真人都是狞笑着向着枯炎真人围了上去。
“老东西,你真当自己是人族的救世主啊?”
猿真人狠狠一脚踢在枯炎真人的大腿上,传来了清晰无比的骨裂之声。
枯炎真人目光灰暗,丝毫不理会身边那几个妖魔的叫嚣,只是无比失望地望着王座之上,那个火焰人影。
“原来是你……”
就在此刻,炎土猛然震颤。
伴随着封印解开,城堡之下,同样有着纯粹神圣的金火涌了上来。
霸道无双的焚天魔王看到金火的那一刻,却猛地大喊了起来。
它四处乱跑,惊恐无比,完全慌了神。
仿佛从那火苗之中,看到了让他无比恐惧的回忆。
“快!快杀了他!”
它厉声长啸,三位妖魔真人心头一颤,不敢多问,也是不再折磨枯炎真人,果断地下了杀手。
然而下一刻,那位亲口说出命令的焚天魔王却瞬间出现在了枯炎真人身边,挡住了杀招。
在三位妖魔真人不解的眼神中,它身上火焰一震,将它们全部震开,却没有伤到枯炎真人丝毫。
枯炎真人心中升起惊喜。
莫非焚天魔王还是顾念旧情?
随后他看到了那双看向自己的空洞火焰瞳孔之中,饱含着无尽的怨毒与仇恨。
仿佛历经了数千年光阴淬炼留存下来。
而更为古怪的是,焚天魔王一边对他投以仇恨的目光,一边又赶走了其他三位妖魔真人,将枯炎真人放走了。
焚天魔王独自一魔呆在城堡之中,发疯般地吐出火球,砸毁了能看到的几乎一切东西。
它不停咒骂着: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明明你们都已经毁灭了!
“明明只是数千年的一位先祖的臣服,与我何干!
“这该死的诅咒,居然隔了这么久,还能锁住我!
“凭什么!!!我不服!”
枯炎真人站在城堡之外,只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境。
他拖着残破重伤的身体,向着炎会最近的一个据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