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夫人秀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秦川的视力很好,能够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神情,显然是看到自己出征的儿子平安归来,心情极为激动。她并未说话,而是矜持地端坐在那里。
程处默抢上几步,双膝跪地,恭敬地说道:“阿娘,孩儿回来了。您老人家安好。”
秦川现在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这位夫人就是程处默的母亲、程夫人崔氏了。看到眼前的崔氏容貌秀丽,气质端庄,暗自感叹程咬金这看似大老粗的人物,竟然能够娶到这样的女子。秦川事先已经知道这崔氏乃是名门望族出身,仅凭此一点就可以肯定,程咬金绝非等闲人物。
那夫人以手虚扶,说道:“快起来吧!”程处默又向崔氏叩头,然后站起身来。
崔氏问道:“你阿爹他可好?”
程处默恭敬地回道:“阿娘,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娘亲请莫挂怀。”
崔氏的目光打量着程处默,很显然是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只是她看到后面站着的秦川,只能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微笑着问道:“你可是秦郎君?”
秦川赶忙上前,拱手躬身行礼,说道:“小侄秦川见过夫人。”
崔氏仔细地打量着秦川,看到眼前这年轻人,长身玉立,面目清秀的样子,跟自己的儿子程处亮颇为相似,只是眉宇之间还多了几分英武之气,不由得心生好感。
她微笑着说道:“秦贤侄,你程叔的信中屡屡提到你,处默也是对你推崇备至,称你为难得的高人弟子、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秦川微笑着回道:“夫人谬赞了。”
崔氏出身于豪门士族,原本就身份尊贵,现在嫁给了程咬金,又被封为三品诰命夫人,一般的人见到她不免会有些紧张。而眼前的秦川却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对自己也十分恭敬,目光中流露出亲近之意。这更加令崔氏感到欣赏,亲近感又多了几分。
崔氏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秦贤侄请坐下说话。”
崔氏询问了秦川的出身来历,秦川把自己编的那一套又说了一遍。俗话说,这假话说千遍就变成了真理。
由于这段内容秦川说的多了,看起来表情十分自然,连他自己都有些相信了。
崔氏听说秦川打小就是孤儿,不知自己的父母姓甚名谁,身在何处,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说道:“秦川,你这身世也怪可怜的。好在你遇上了一位好师尊,将你养大成人,还传授了你那么多惊人的才学,也算是老天有眼,给你补偿了。”
秦川回道:“是的,师尊对我十分爱护,就像我的亲生父亲一样。”说到这里,秦川沉默下来。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父母、姐姐和叔叔们,他们都对自己百般呵护,如今自己跟他们已经是天人永隔,不由得令他心生伤感。
秦川的眼睛湿润了,黑宝石般的眸子闪烁着点点泪光。
崔氏知道秦川的师父已经远离他而去,看到秦川的神情,以为秦川是在怀念自己的师尊。他的真情流露,更加激发了崔氏对他的怜爱。
她安慰道:“你也不必过度悲伤。你的师尊并未离世,只是或许有不得已的原因,暂时离你而去。相信以后还会来看望你的。“
秦川也真的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见到自己的父母亲人,他感激地说道:“谢夫人吉言,小侄也盼望着能够有那一天。”
几个人说了一会话,崔氏让程氏兄弟先带秦川下去休息,并吩咐他们,在秦川住在程府期间,一定要照顾好他。然后崔氏吩咐摆宴,为秦川和程处默接风。
秦川作为客人,一般的情况下,会被安置在专门供客人留宿的厢房。程处默却将他带到自己的院子,他要让秦川留宿在这里。
在程处默的院子中,有一座大殿,这是他的寝殿,是他生活起居的地方。这个院子里同样也有厢房,是供仆人居住的。
程处默带着秦川走进自己的寝殿,两个俏丽的年轻女子迎上前来,笑盈盈地向程处默行礼,替他解下身上的铠甲。她们神态亲切,动作十分自然。
程处默对其中的一个年轻女子吩咐道:“这位是秦川,是我的好兄弟,你要小心地伺候着。”
那女子应了一声,朝着秦川点头示意,请他坐下,然后为秦川沏茶。
在秦川猜测这两个女子的身份的时候,程处默已经卸下了铠甲,换上一身常服,对秦川介绍道:“这位是菊香,这位是秋红,是我的妾室。”
秦川来到唐朝已经有一段日子了,通过跟众人的交流,已经对唐朝的事情有了较多了解。唐朝规定男子成年是20岁,到了这个年纪才可以正式娶妻,但是可以提前纳妾。像程处默这样的顶级勋贵,要么是公主或者郡主下嫁,要么迎娶的也是地位相当的顶级权贵或者豪门士族的女子。程处默现在刚满16岁,尚未正式娶妻,不过这齐人之福早已经享受上了。
两个女子向秦川见礼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秦川笑道:“处默兄,你小小的年纪,可真会享受啊。”
程处默不以为然,笑道:“这有什么?我不过是有两个妾室,勋贵子弟当中比我多的有的是。勋国公张亮的儿子张宝贵,跟我同庚,已经有了七个妾室,那货还不满足,还到处寻花问柳,身子都快被掏空了,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秦川听完觉得好笑,同时感慨封建社会的权贵们还真是腐化。他忽然有些好奇,自己身为子爵,不知道能娶几个女子?不过他不好意思问。自己现在的年纪比程处默还小几个月,自己来自后世,这个年纪根本就不可能考虑这些事情,因此就忍住了没有开口询问。
程楚墨却主动介绍了起来。唐朝的阶级划分是十分严格的,在娶妻纳妾这方面,就有严格的规定。程咬金是开国县公,按照规定可以娶一位正妻、一位平妻、四个妾室,这些妻妾也都有相应的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