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坏消息

李大海在一片混沌中，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冰凉感拉回了现实。他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眼前的迷雾，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到一阵迷茫。

“我是谁？”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和不解。

“我在哪？”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熟悉的线索。

“我在干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身上还穿着昨晚的酒宴上的衣服，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正当他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时，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是母亲黄兰英严厉的声音：“李大海，你清醒点没有？”

李大海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他抬头看向母亲，眼中满是疑惑：“妈，你打我干嘛？”

“你媳妇被毒蛇咬了，你妈和兰花已经送她去乡卫生所了。”黄兰英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满，“你说你，喝这么多酒干嘛？现在好了，媳妇出事了，你倒好，睡得跟死猪一样。”

听到媳妇被毒蛇咬了，李大海的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他急忙问道：“妈，你说啥？我媳妇咋就被毒蛇咬了？”

“你媳妇大晚上的不睡觉，也不知道跑出去干啥了。”一旁的李爱国插嘴道，“结果在外面就被蛇咬了，村里人都看到了。”

李大海虽然跟三弟李爱国关系一般，但此时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他焦急地问道：“妈，那我媳妇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黄兰英叹了口气，“已经送去乡卫生所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你赶紧收拾一下，带上钱去看看吧。”

李大海连忙点头，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然而，当他翻箱倒柜地找钱时，却发现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他顿时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大哥，你家的钱呢？”李爱国在一旁冷嘲热讽道，“不会都被大嫂带回娘家了吧？”

李大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知道三弟说的是实话，但他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瞪了李爱国一眼，怒道：“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我媳妇不是那种人！”

然而，李爱国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他继续说道：“大哥，我也不是故意要揭你短。但是你想想看，你媳妇嫁给你这么多年了，除了刚开始那几年还好点之外，这几年她往娘家拿了多少钱？家里穷成什么样子了她也不管不问……”

李大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却无法反驳李爱国的话。因为这些都是事实，他无法否认。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好了，别说了。我现在就去乡卫生所看看。”

说完，李大海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他来到乡卫生所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他走进病房时，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媳妇。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看到这一幕时，李大海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他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媳妇的手说道：“媳妇对不起……我……”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媳妇打断了：“大海你来了……我没事……你别担心……”

“李大海啊，你这次可得长点心。”黄兰英看着李大海，眼中满是无奈和担忧，“快去吧，你妈那边应该是带了些钱的，应该够用。”

李大海被这一番话惊醒，他急忙站起身来，准备往外冲。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房门的那一刻，李爱国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大哥，等等。”

李大海回头，只见李爱国递过来两根长长的火把，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是他的希望。

“这是啥？”李大海有些疑惑地接过火把。

“火把啊，大哥。”李爱国解释道，“家里的手电筒都被拿走了，我怕你晚上看不清路，摔进沟里。”说着，他自己也拿了一根火把，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显得他比平时更加沉稳和可靠。

李大海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家里的手电筒确实已经不见了。他原本还打算找找看，但听到李爱国的话，他顿时觉得没有必要了。他感激地看了李爱国一眼，然后说道：“老二，谢了。”

“自家兄弟，谢什么。”李爱国摆了摆手，然后又说道：“不过大哥，你得快点，队长之前说了，大嫂这次情况有些严重，得赶紧去乡卫生所。”

李大海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紧。他知道自己的媳妇身体一直不太好，但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他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黄兰英却突然叫住了他：“大海，你等等。”

李大海回头看向黄兰英，只见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人，总是这么粗心大意。你忘了把火把点燃了。”

李大海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火把还是冷的，他顿时有些尴尬。他连忙找来火柴，点燃了火把，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屋子。他再次向黄兰英和李爱国道别，然后冲出了房门。

然而，由于他太过着急，忘记了看门边的门框，结果一头撞了上去。他疼得龇牙咧嘴，但却不敢停下来。他捂着脑袋，继续往乡卫生所的方向跑去。

李爱国看着李大海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奶，真不用我陪着大哥一起去吗？”

黄兰英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他们家的事情，你这个当小叔子的就别掺和了。反正有你妈和你二嫂在，真要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忙不开。”

李爱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看着手中的火把，心中却有些担忧。他知道自己的大哥平时虽然有些粗心大意，但对自己的媳妇却是极好的。这次他媳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会很难过吧。

想到这里，李爱国决定去村口看看，说不定能遇到大哥。他拿起火把，走出了房门。

夜色如墨，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李爱国走在村道上，心中却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的大哥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的媳妇是否能够平安无事。

然而，当他走到村口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李大海的身影。他正举着火把，急匆匆地往乡卫生所的方向赶去。李爱国连忙追了上去，喊道：“大哥，等等我！”

李大海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李爱国，心中一暖。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却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他点了点头，示意李爱国跟上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黄兰英的目光转向了那两个在角落的床铺上打瞌睡却强撑着不敢睡的招娣和来娣。她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担忧，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她们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黄兰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这沉默。

“行了，孩子们，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你们先去睡吧，直接到炕上睡。”黄兰英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像是给她们注入了一股力量。

招娣和来娣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一天的疲惫和担忧，走进了里屋的炕上。她们平日里睡的是外间的架子床，那是用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找到的车板子搭起来的，用石头垫起，晚上放下来当床，白天又要收起来，以方便劳作。这样的床，虽然简陋，却是她们在这个家中的避风港。

黄兰英看着她们走进里屋，心中的忧虑却并未减轻。她转头看向李爱国，这个平时沉稳寡言的孩子，此时却成了她在这个家中的支柱。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三儿啊，你觉得你大嫂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是想去哪儿呢？”

李爱国给自己奶奶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她身边，沉思片刻后说道：“还能去哪儿呢，肯定是盯着二哥去了。她那个性子，肯定是想知道二哥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偷偷去赌钱了。”

黄兰英点了点头，脸色却更加难看：“就她那鸡胆子，也就敢在家里横横，让她跟着你二哥去趟趟路，她哪敢啊！不过，她去支书或者队长那边举报，倒是很有可能。”

李爱国闻言，眉头紧锁：“奶，我就怕村里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然后瞎传啊。之前散场的时候，我就听到有人在嚼舌根，说什么嫂子大晚上的不睡觉，怕是跟什么人偷偷见面去了。”

黄兰英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种无稽之谈，也能信？盼娣还在我那屋里睡着呢，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李爱国叹了口气：“奶，话虽如此，但人言可畏啊。要是这些话传到大哥耳朵里，就算他再老实巴交，也受不了这种侮辱吧？”

黄兰英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人言可畏。我们虽然知道盼娣的为人，但村里人可不一定了解。再加上她最近的行为确实有些异常，难免会被人误解。”

李爱国点了点头：“奶，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澄清这些谣言。不然的话，不仅盼娣的名声受损，我们整个家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黄兰英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过这事儿得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这样吧，我明天去找支书和队长谈谈，看看能不能把这事儿说清楚。”

李爱国点了点头：“好的奶，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夜色渐深，李家的小屋内却灯火通明，透出一种异样的寂静与凝重。黄兰英坐在破旧的木椅上，双手紧握着，仿佛能从中汲取些许力量。她的脸上写满了忧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奶，大嫂她……”李爱国站在一旁，声音有些颤抖，他试图从黄兰英的脸上找到一丝安慰，但得到的只有无尽的沉重。

黄兰英长叹一声，她的目光望向窗外那漆黑的夜空，仿佛想从中找寻到些许希望。“这不用你说，我也不会瞎说。”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疲惫。“算了，你大嫂这一次能不能全乎回来都不知道，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李爱国心中一紧，他知道奶奶的话虽然直白，但却道出了他们此刻最真实的担忧。他忍不住问道：“奶，要是大嫂真出事儿了，那咋办？”

黄兰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能咋办？走一步看一步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沧桑感。“真要是人没了，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儿。”她继续说道，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可就怕啊，人还活着却废了，那就麻烦喽。”

李爱国听着奶奶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奶奶的意思，人若是真的离世了，虽然悲痛，但终究可以慢慢释怀。可若是人还活着，却成了废人，那对于整个家庭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他想起大嫂樊胜美那温柔贤淑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奶，你说大哥他……”李爱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和大嫂之间，是真爱吗？”

黄兰英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一声：“呵呵……在你这个年纪看来，或许很难理解吧。”她摇了摇头，“你大哥他……唉，我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对你大嫂确实有着很深的感情。”

李爱国沉默了片刻，他想起大哥平时对樊胜美的态度，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在他看来，大哥对樊胜美的关心似乎总是停留在表面上，而缺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真挚情感。但奶奶的话却又让他有些动摇，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于武断了。

“奶，你先睡吧。”李爱国见奶奶已经有些疲惫了，便劝道：“有消息我到时候再叫您。”

“我哪儿还睡得着啊。”黄兰英摇了摇头，“三儿，你要睡就去睡吧，没必要两人人都守着。”

李爱国闻言，心中有些不忍。他知道奶奶此刻的心情一定比自己还要沉重。但他也知道，自己作为家中的一份子，有责任在这个时候陪伴在奶奶身边。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陪着奶奶一起等待消息。

“奶，我陪着你一起等。”李爱国坚定地说道，“有我在这儿陪着你，你也能安心一些。”

黄兰英看着孙子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李爱国的决定。两人便坐在屋中，静静地等待着消息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越来越深。李爱国见奶奶的精神有些不济了，便拿出一个白色浆果递给她：“奶，你尝尝这个果子，提神醒脑的。”

黄兰英接过果子看了看，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村后面山里的一种野生浆果。”李爱国解释道，“据说能提神醒脑，增强体力。我特意摘来给你尝尝看。”

黄兰英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果子。她没想到孙子会如此细心地为自己着想。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中也闪过一丝泪光。她轻轻咬了一口果子，顿时觉得一股清新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直到夜深人静之时，孙兰花才坐着屯里的驴车赶了回来。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之色，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一进门就大声喊道：“妈！三儿！有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