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前尘夏禾不刮骨,灵玉真人一念差

转眼,时间便来到了下午四点。

龙虎山,通往天师府的阶梯上,一道身影拾级而上,来到了山门之前。

这是一个女人,一头粉色秀发似是天生,只是戴了顶帽子、又用墨镜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眉眼。

如今天气已然转暖,她却还是裹了件黑色的大衣,看上去有些厚实,令她身材不显。

可不知怎的,即便是将自己包成了个“粽子”,女人也依然散发着隐隐的、莫名的魅力,一切的阻挡似都是惘然,一身媚意透体、浑然天成。

站在山门前,她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师府”牌匾,墨镜下的双眸闪动了一下,眼神里似乎是透露出期待,却又带着些惶恐……与茫然。

“呼……”

深吸了一口气,女人强作镇定,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随即朝守门的小道童走去。

“嗨~我是夏禾,请问张灵玉……不,灵玉真人在吗?”她朝小道童挥了挥手,做了下自我介绍,随后便轻声询问说。

“小师叔他……呃?!”

听到这话,小道童本想要回答,却突然感觉一股异样的从心底里升起,令他心跳加快、面色浮红。

“我这是怎么了?”

他有些奇怪,又再看向女人,只觉得这个女人十分吸引自己,即便看不清面容、只听声音,也已经乱了他的道心。

“不行不行!”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意识到不对,他当即便晃了晃脑袋,在心中默念起道门的“净心神咒”,方才又将动荡的心念给压制了下去。

“施主稍等!”

由于修行尚浅、小道童并没有发现这是女人的异能所致,只觉是自己最近修心不够,便赶紧回应了一句、朝门内跑去。

叩叩叩!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张灵玉的房门口,敲了敲门,轻声呼喊:“小师叔,山门外来了个叫夏禾的女施主,说是要找你!”

“夏禾?!”

啪嗒!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正在房间内练习画符的张灵玉顿时便手一抖、手中毛笔掉落在地,双眼也随之瞪起。

一瞬间,他仿佛被拉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一个傍晚,那一道楚楚可怜的身影,以及那一夜的销魂……

……

……

那是一年前的夏天。

张灵玉奉师命下山,去给上海的城隍庙送一些东西,顺带游历。

这是每一名道门中人都必须要进行的一门修行,红尘炼心,唯有入局方可看破,能令道心更加坚定。

由于自幼便在龙虎山上修行、从没有下过山,他对这游历的机会十分珍惜,在完成任务后便游逛起来、走街串巷,尽情体会起世间百态。

而就在不久后的一个傍晚,他游至河南,在一处街巷深处发现了一名被一帮异人围着的姑娘,那帮家伙甚至都已经脱掉了裤子,姑娘惊恐万分。

没有丝毫犹豫,他出手相救,将那帮家伙给尽数打倒,抓着姑娘的手便径直离开,将之送回了家。

他这也才知晓,姑娘叫夏禾,父母早已经双亡,如今是独自一人,而其身上则身负着一种先天异能,会不受控制地释放魅力、吸引周遭之人。

据夏禾所说,这种能力她从小便有,只是随着年龄的长大才越来越强,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这种能力让她经历了无数冷眼、谩骂与侵害。

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将尽力地保护自己、并想着去控制这种能力,但控制效果却微乎其微,以至于后来,她的父母都被这一能力所害。

“最近几天,我的能力好像又更强了,强到完全脱离了我的控制,要不是家里已经没吃的了,我也不可能出门……”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而见她对异人之事懵懂,又仗着自己修为高、定力强,张灵玉当即便留了下来,表示可以帮她,并为她讲解了异人界的情况。

这之后,他便传授了她道门的“净心神咒”与“净身神咒”,前者行炁念诵可镇定周遭人心、后者于心中默念则能够稍微压制一下她自身的能力,她尝试了一下,效果算是不错。

为保万无一失,他也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在她身边进行指教、引导其自主修行,以便她能早一日摆脱困境,不必再担惊受怕。

为了让夏禾安心,张灵玉也随之承诺:“你放心,以我的修为足以排除掉你能力的影响,而若有一天我无法再克制,我自会离去。”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夏禾眼神闪动,早已经“浑噩”了的眼神里又亮起了光芒。

这之后,两人便以“师徒”的身份生活在了一起,张灵玉日日指导,夏禾也随之走上了修行之道。

然而,没有人能想到,就在那一月之后、在夏禾的修行终于入门、能控制真炁运转周天的那一刻,她的先天异能会脱离“净身神咒”的压制、肆意爆发!

而那一夜,即便以张灵玉的性命修为也完全无法克制、瞬息便被影响,加之这一月相处、两人本也已心生情愫,欲火大盛之下也便促成了那一场肌肤之亲……

始料未及!

一念之差!

这之后……

清醒过来的张灵玉检查了一下夏禾的身体,确认那只是行炁功成促使的异能之威爆发、日后只需注意控制便可后,也便放下了心。

他是个死脑筋,只觉这是一场不可挽回的错误,加之他之前有过承诺便必须遵守,于是留下了一张指点修行的纸条,趁夏禾睡得香甜、便径直离开了……

……

……

一念至此,张灵玉的心绪瞬间激荡,一个箭步便冲到了房门前,就准备开门去见一见她。

说实话,这一年里,他也时不时会想起她、想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不告而别,心念时常揪紧、郁结非常。

但紧接着……

咔嗒!

就在他抬手抓住了门栓、准备开门之际,他的面色又忽而一沉、动作一停,低下了脑袋,陷入到沉默。

“……”

啪嗒!啪嗒!

而随着他的信念、他体内的真炁也随之涌动,道道幽黑泥泞之炁浮现,顺着他的手心向下滴落,发出沉闷的雷鸣,他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阴郁。

沉默半晌,他又放下了手,摇了摇头:

“不,这一切都只是个错误,该让它过去,我已经错过一次……”

“不能一错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