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石砖

仍举着喷雾罐子的另一个女人,目睹了眼前活生生上演的这幕车裂酷刑,如被雷击般愣在原地,全身僵硬无法动弹,旋即,一大口呕吐物从她的嘴里喷涌而出。

下一秒,她也同样被扑倒在地,手里的罐子瞬间被夺走。一个疯子掐着她的下颌骨,逼迫她张开嘴巴,然后将铁罐倒着塞进她的嘴里。接着,一拳又一拳击打在铁罐底部,喷出的辛辣辣椒水顿时剧烈灼烧她的口腔和喉咙,让她痛不欲生,昏死过去。

剩下的最后一个女人此刻已经在浮桥边缘,她一边继续逃命一边回过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同伴——一人已经被怪力肢解,头颅被一个满脸大笑的疯子抓在手上把玩,手和腿被几只狂尸咀嚼品味着;而另一人则正抓着喉咙翻着白眼在地上打滚,旁边围着的几个疯子如看戏一般盯着她发笑,享受着这场残忍的表演。

这女人虽然未停下脚步,但注意力被恐惧和绝望所占据,忽略了一名如蛆虫般爬在桥边草地上的疯子。

当她小碎步跑到那疯子脚边的时候,那狂尸忽地抬起手掌,抓住了她的脚踝。虽然力量不大,但还是让已经草木皆兵的她慌乱无比,摔倒在地。

狂尸扭曲着身体向前拱动,即使已经失去直立行走的能力,但强烈的兴奋感还是驱动着它的身体,使它一跃而起,将女人按在地上疯狂啃噬。

“看吧,从这窗户下去同样是找死。”陈兵戏谑道,声音里充满了冷漠和无情,“从大路走,就和那三个娘们一个下场。”

虽然说有重物抵住门,但祁丰区区图书馆的修筑年代实在太过久远,硬装设施早已尽显疲态,每一块木板、每一颗螺丝都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无奈。

而那扇勉强支撑的实木大门,尽管在平日里显得坚固而庄重,此刻却在感染者们的持续撞击下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

外面的感染者仿佛不知疲倦,力气似乎无穷无尽,精力旺盛得令人咋舌。它们一边用尽全力撞击着大门,一边嘴里龌龊不堪地叫骂着,那恶毒的言语和疯狂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氛围。

它们的耐力似乎根本没有尽头,仿佛只要门还存在,他们就会一直这样撞击下去。

刘朔紧紧蹙着眉头,目光在狭窄的阅览室内来回扫视,估量着每一个可能的逃生方案。

他深知,在这里苟且到明天是毋庸置疑的不可能的事情。报刊阅览室的大门虽说是实木所制,但并不厚重,并没有太强的抵御力。

更让他不安的是,他不安地发现,随着不间断的撞击,门栓处的螺丝似乎已经开始松动,开始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

他忽地扶住额头,成筑大学内地狱般的记忆如泄洪般涌入他的脑海,那些恐怖的画面、绝望的呼喊、无尽的奔跑……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一阵眩晕,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时刻。

待他稍微稳住心神的时候再睁开眼时,三名室友已经围在他身边,都是一脸疲惫不堪的模样。

从灾难在学校爆发后一路逃难到这里,四人几乎没有吃过任何有营养的食物,那些怪物又始终穷追不舍。在疲惫与饥饿的双重侵袭下,几人几乎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他们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精神也紧绷得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

眼下的形势已是岌岌可危,正面突破断无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莽撞的行动都无异于自杀。

“这层楼的北边尽头,还有一个房间。”刘朔忽地说。

“那是个监控室而已。”陈兵冷哼着质疑道,“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并且房门上了锁,有钥匙的人估计早就逃之夭夭了。你不会想带我们出门送死吧?”

“你踏马挺有文化啊,还‘逃之夭夭’?觉得现在的状况很有趣?”孙方宏听了他的风凉话,内心的烦闷更甚。他瞪大眼睛看着陈兵,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而出。

“老子有名有姓,你踏马没长耳朵?再嚣张我先弄死你!”陈兵梗着脖子抵住孙方宏的额头低吼道。

“试试看。”孙方宏将额头往前一顶,将陈兵顶得一个踉跄。

“孙方宏。”刘朔使了个眼色,“这么暴躁,只会起反作用。”他知道,在这个时刻,任何内部的冲突都可能是致命的。

见两人沉默下来,他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一起行动。从窗户外面走,去陈兵说的那间监控室。”

“从窗户外面?”席昌盛惊诧道,“要怎么过去?那可是好几米的高度!”

楼下的门前广场,十几二十个兴奋的疯子还在围绕那三个不幸女人的尸体肆意妄为。月光下,那三个长发飘扬、双眼圆睁的头颅已被活活扯断,如同被玩弄的破布娃娃般在疯子们手中抛来掷去,场景之惨烈,令人不寒而栗。

“这里的窗外沿还算宽,应该能踩得稳,我们可以顺着走过去。”刘朔一边抚摸着窗外墙上那些石砖,一边沉声说道。

席昌盛走上前,抻出头往左看去。虽然这间阅览室已经接近楼层的尽头,但离那间所谓的监控室,起码还有十米的距离。

要克服心理压力,忽略脚下那些狂笑的疯子,保持平衡沿着外墙走过去,这无疑是一件他们从未尝试过的难事。

“进去以后又怎么办?”孙方宏凑到刘朔耳边低语道,“门肯定被反锁了。”

“弹仓里还有有没有子弹?”刘朔低声问,没理会一旁陈兵意味深长的眼神。

“五发压实了,这枪就没开过火。”孙方宏低声回应。

正在他们小声交谈间,一声巨响突然从门口传来,紧跟着,又是一声轰隆巨响。门锁在疯子们的撞击下直接被破开,门后的四张沉重书桌被撞得向后移动,屋门再次被打开一条缝。一身迷彩作训服的壮实士兵赫然出现在门缝中,它的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嗜血。

几人惊愕地对视一眼,接着疾步冲上去推动桌子再把门顶严实。

看来,这间屋子支撑的时间比众人预想得还要短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