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锄头

“快……”女人不断发出微弱的哀求声,声音中带着颤抖与绝望,催促着踌躇不定的刘朔。

孙方宏看不过眼,虽然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如同潮水般汹涌,但在长长吐出一口气后,他还是高举起手里的匕首,悬停在空中,却未能落下。

正当孙方宏犹豫的瞬间,“呲”的一声,刘朔的手起刀落,动作利落而决绝,划破了女人脖颈的大动脉。

刹那间,血流如柱,喷涌而出,如同绽放的红莲,洒落一地,染红了周遭的地面。

女人抽搐两下后,很快咽了气,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解脱的微笑,似乎终于从无尽的痛苦中得到了释放。

孙方宏一怔,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刘朔被血溅湿的衣襟。

“我去那边看看。”刘朔平静地说,他缓缓转过身,踩着满地的从加油站罩棚脱落的碎块,向濒临坍塌的便利店走去。

几分钟后,赵天瑞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他兴奋地从满是尘灰的货架上拿起一瓶五粮液,对着众人比划:“嘿,你们看看,这里竟然还卖这等好酒!”

刘朔抬起眼睛看过去:“怎么,赵哥好酒?”

“谈不上,我酒量差得很。”赵天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顶,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不过这可是做武器的好材料。”

“啊?”李文踩着满地的玻璃碎渣,好奇地凑过身来盯着他,“什么武器?豪火球之术?”

“你漫画看多了?”孙方宏在他后脑勺轻拍了一掌,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是土质燃烧瓶啊。”

“对,我多拿几瓶,瓶口塞上棉花或者布条,再用打火机点燃就能用。”赵天瑞略有些得意地侃侃而谈。

“赵哥,你说的是‘莫洛托夫鸡尾酒’吧,那应该装的是汽油,不过白酒也可以用就是。”席昌盛扶了扶眼镜框说。

“嗯……是一个意思。”赵天瑞脸上浮现出羞赧的笑容。

“这里是加油站,汽油还不好找?”孙方宏瞪眼向便利店外张望,外面六个乌漆嘛黑的加油机空架子已是摇摇欲坠,“唔……这里应该还有储备油吧,在哪来着?”

“在地下储油罐,不过最好别乱来。”刘朔开口说,“我们都不会规范操作,随意打开阀门后如果遇到明火,这里就会发生二次爆炸,我们就全交代在这了。”

“额,为了几个燃烧瓶,确实不至于冒这个险。”赵天瑞点头应和道。

刘朔装了些不占空间的苏打饼干和巧克力,又特意拿了两瓶运动饮料以备不时之需,拉上背包拉链后,他迈步跨过那扇已经爆裂的玻璃门,走出便利店后沉声说:“最好快点,罩棚上的玻璃钢已经变形了,支撑的柱子也都裂痕遍布,再多待下去风险很大。”

“到底是发生了多大的爆炸啊……有人在加油站放火了吗?”李文也收拾好东西站出来,他环视着遍地狼藉,“不过如果要是那群疯子干的,倒是说不定。”

席昌盛的动作稍慢些,他尽量将背包塞得满满当当后,才走到几人身边。

“赵哥,该走了。”刘朔转头招呼,唯一留在店里的赵天瑞正靠在收银台边,拧着眉头端详手里捏着的一张便签纸。

“嗯,来了来了。”赵天瑞应和着,随手丢掉了手里的纸片,似乎并不想在这张纸上浪费太多时间。

“在看什么呢?”李文好奇地问。

“啊,没什么,收银台下面贴了张纸,就看看。”赵天瑞随口道。

“啥内容?”李文追问。

“不清楚,一些乱七八糟的鸟文字,大概是日语。”赵天瑞捏着下巴思索道,“可能是路过加油的哪个日本人留下的字条也说不定。”

话音未落,忽然一声“嘎吱”巨响从头顶上方传来,所有人惊觉有异,本能地迅速仰起头,迎着坠落的灰土仔细望过去。

只见加油站的罩棚中心倏地垮塌,整个棚顶大幅度向内凹陷,连带着周围的几根柱子都弯曲变形,这一幕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快离开这荒郊野岭的旮旯,这地儿快塌了。”赵天瑞拍了拍近旁几人的肩膀催促道。

正当所有人打算离开时,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伴随着龌龊不堪的辱骂,从便利店后方的阴影中爆发出来,如同锋利的尖刺,猛烈地袭击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赵天瑞不由自主地蓦地扭过头去,惊恐地发现三名穿着的确良衬衣的感染者,从便利店后面的绿化带中猛然冲出,它们手里高举着镰刀和锄头,脸上满是兴奋与狂放,仿佛找到了发泄心中无尽暴戾的出口,直愣愣地向他们扑过来。

这些疯子的突然出现和暴起发出的叫喊声,如同一个信号,瞬间引起了周围视线盲区内的更多狂尸的注意。霎时间,二十几个“桀桀桀”笑个不停的狂尸,如同被唤醒的噩梦,从东侧的黑暗中窜出。

它们东倒西歪地跟随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声跑了几步。在忽明忽暗的加油站罩棚顶灯的映照下,终于极度欣喜地发现了刘朔五人惊恐的身影,随即扭曲着肢体,前倾着身子,以一种近乎狂热的速度向前冲刺,仿佛要将所有的疯狂都倾泻在这几个活人身上。

站在队伍最后的赵天瑞,还未从突如其来的狂尸们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一时之间竟没有挪动脚步半分。

就在这分秒之间,一把锋利的锄头已经斜劈着破空而下,带着呼啸的风声,却因老汉的力道稍显不足,缺了些准头,实实在在地砸在了他的脚尖之前,溅起一片尘土。

双手紧握锄头的老汉,见一下没砸中目标,佝偻着身子愣怔了两秒,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愕然。

旋即,他抬起胡子拉碴的脸,恶狠狠地盯着赵天瑞,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都倾注在他身上。

“小崽种!”老汉怪笑一声,那声音中带着几分凄凉与疯狂,拎起锄头再次横扫过来,誓要将眼前的活人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