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觉得,欺上瞒下,谋害同宗,在太祖寿宴之前闹出血腥祸事……这王蛇该死。”
又是一道空间的波动在酒神岛上方响起,只是这次有两点不同,来人堂堂正正地落在酒神岛上方,同时,无论王崇山还是婆婆,都没有发现来人时的痕迹。
这一点让他们二人瞳孔同时收缩,可紧随其后的宝钟大师,让婆婆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而王家家主的眉头却越发皱了起来。
“宝钟大师,还是这位第二师侄,倒是很久很久不见了。”
“家主少见,也健忘了些,昨日我才上王府满心赤诚地想要拜见您,只可惜你的门房蛮横得很,生生打将了出来,竟怎么也不愿卖我个薄面啊。”
离仙没有说话,冷冷站立在水面之上,倒是宝钟对着两位八境强者遥遥拱手,随后不卑不亢地开口道,“但这次,还请家主允些面子给我。”
“这叫做王过的小子……我却是保定了。”
“……”
“凭你?小子,骨头都泡软了吧,怎么现在还想着硬起来呢,不怕被人打折了?”
王崇山嘲讽地说着,言语中不留半分情面,他当然是知道封棺地的那些龌龊事,也因此对宝钟这个阶下囚不会有半点尊敬。
“师兄出关,当然底气得足上一些,更何况还背了老祖的法旨,这王过……想不保都不行啊……”
宝钟大师无奈地抱怨着,可身后那位仲允却已经站出,掌中一柄三尺的青峰遥遥对准王崇山,一股诡异的冰结煞气朝着王崇山铺天盖地地压杀而去!
“噹——”
黑色的刀天与白色的剑域一触即散,可王崇山的脸色却扭曲了一瞬,连婆婆都再度站起,震惊地看着这位离仙,低低喊道:
“第八境?又一个第八境?”
明宗上下,只有二代弟子的部分和三代的首席抵达上境层次,但达第八境者,只有三家家主以及李祖的大弟子,不曾想百年过去,李祖的第二弟子竟也破开了那一层桎梏!
当然,王崇山晋升第八境无数岁月,底蕴实力当然比仲允强上数筹,可在这里只是他的一具化身,怎么可能抵得过一个真真正正的第八境剑仙?
“现在,我们底气足了些,除非崇山家主你现在立刻真身飞来这酒神岛,不然我要这王过,我想你是当然保不住的。”
宝钟淡然地说着,仿佛执行一项早已规划好的程序,自然且冷漠,王崇山孩童的脸上闪过几道阴霾,
他不喜欢宝钟,同时在知道此人算出了李祖复苏的契机后,知道那句“李祖将在此次两界迷津中回来的明宗一人身上,得到成神的机会”,这种厌恶已经变为了痛恨。
天下的少司位是有数的,能在整个大陆五境连同内海外海无数疆域内走上顶点,这八九境界的门槛不仅仅需要运气和机缘,还有序列。
李祖占的,便是九九少司位的一个,他若是失败,这一序列便成了无主之物,若是成功登阶成神,他甚至可以自行决定这一序列赠予何人。
李祖若是成功,这一序列无论赠予何人都不会有他王崇山的名字,因此王家家主更希望李祖失败,即便明宗为此衰败甚至跌落甲等位次,也希冀从李祖那奔溃的身体内,得到一丝入九境的机会。
“底气,也就如此罢了。”片刻后王崇山恢复了平静,冷笑着说道,天上的两道声音已经离了罡风层,化作可观可感的流星快速迫近地面,
“我那孙儿王蛇虽然阴损,但修为天资皆是一等一流,王过即便再两界道场内得了机缘,也绝无可能是他的对手。”
“你们要的契机已经死了,那这份契机又有何用?王过若是生,我任由你们带走,若是死……他身上的一切包括尸体,都是我的,即便我本体降临也一定要做到这一点。”
“……”
“随意。”宝钟松口,这一契机毕竟是他所算,因此他更为清楚,死人在接下来的风暴之中起不到任何作用,得了也是白得。
如果死了……那就算了吧,宝钟盘膝坐下,道道水雾在他身旁萦绕而起,在他的膝头上摆着的正事一方黑白罗盘,指针卷动水汽,映射光影在水汽之上化作懵懵的光像。
他在……算些什么?
……
……
死人村内,本在伙夫房内大快朵颐的王过和冷粟二人,几乎是同时一口血水喷吐而出,朦胧水汽在他们身周环绕起伏,如活物一般朝着他们的孔窍钻杀而去!
“不好——!”
冷粟唇齿间满是血水,此刻却还是惊呼地起身,两张罗盘从他的袖口中飞射而去,分别落于自己和王过头顶之上!
“火爷,不要插手!这是算道之间的较量,外力的干涉只会给这对面之人提供更多讯息!”
冷粟阻止了想要出手的伙夫,两指做捻,火卦衣上身,头顶上的罗盘飞速运转起来,一丝丝雾芒从罗盘之上散逸而出,如缕衣一般阻隔了水汽的侵伐!
以两位算道宗师为引,冷粟悟出的算道已经登堂入室,白雾显化就是他真正开始干涉命运的象征,
可对面所悟虽然根本上逊色于他,可境界,力道,厚度,无一不胜他数倍,那如海潮一般的水汽只是稍一阻隔,便再度盘旋如莲花般侵蚀而下!
“哪里来的大魔推算王过?吴缺那厮不是保证了不会惹出规格外的祸吗?!”
冷粟骂骂咧咧,两根指针如风车般飞速旋转,无数雾丝如垂柳般拂在二人身上,冷粟的七窍中已经隐约渗出极红的血丝。
吴缺以王过的身份行走世间,扮演者和被扮演者都会落在算道强者的演化之中,身份极容易暴露,这之间就需要另一位算道的高手,以天机命运蒙他人对命数的感知。
蒙蔽单人天机,算力不够或者有法宝护身那是常有之事,冷粟要做的便是维持这样一股假象,让那背后的算道之人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