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斯特城的天空下着淅沥沥的小雨,仿佛已经驱散前段时间的黑云事件。
唯有密切关注这件事的人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鼠疫正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持续增加着。
这很古怪。
按照常理以及过往有关鼠疫的记载来看,正常的鼠疫一旦出现,最后都会演变成大规模的爆发,留下千里无人迹的尸骨遍地之景。
可眼下贝斯特城的这场鼠疫,尽管具备传染性,可每天新增的感染人数并不是很多。
一般都在十几个人到三十多人这个区间。
有不少居民聚集在奇迹教堂,想要寻求圣父的救赎。
然而奇迹教堂的本堂神甫却一反常态没有趁机宣扬苦难与奇迹,也没有说圣父将会降下奇迹。
只有那位贝斯特城奇迹教堂的真正负责人雅格祭司曾流露出只言片语。
他说:“圣母所背负的苦难过于沉重,需要有虔诚的信徒帮助祂分担。”
这样一句话,哪怕是奇迹教堂里面的那些神父、诵经员、驱魔师都不敢随意进行解读。
他们只能猜测,雅格祭司所说的话可能跟即将到来的8月8日圣母受难日有关。
……
“8月8日圣母受难日恐怕真的会发生大事。”
从艾伯特这里获悉来自艾琳娜的圣母启示的温蒂妮,在三楼客厅里面,不安来回踱步。
在上一次救回艾伦时,她就对艾琳娜能够获得圣母启示而感到疑惑。
纵观奇迹教会出现奇迹、神谕、神启的重大事件,圣母很少直接降下神启,祂是默默背负一切苦难的象征。
因祂所产生的奇迹,唯有最为极致的苦难。
可眼下贝斯特城单单一个鼠疫事件,是无法酿成多大的灾难。
因为奇迹教会与贝斯特大学里的超凡者都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艾伯特先生,您有什么看法吗?”温蒂妮将烦人的问题抛给艾伯特。
“奇迹教会的奇迹真的是由神灵所引发的吗?”
“这个……”温蒂妮面露难色,“艾伯特先生,我们还是不要提及有关神灵的话题,尤其是奇迹教会的圣父与圣母,祂们哪怕是在神灵之中,也是极为特别的存在。”
艾伯特神色如常,似是自语道:“苦难与奇迹,苦难是奇迹降临的必要条件,那为何圣母还要背负起一切苦难呢?”
温蒂妮无奈叹气,她可不敢随意议论这方面的事情。
“或许,圣母所背负的苦难还不足以产生真正的奇迹,那片苦难之地还无法诞生出奇迹之花。”
艾伯特只是轻声喃语,都让温蒂妮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她赶紧阻止艾伯特继续往这个方面思索下去。
妄议神灵,这也太可怕了!
艾伯特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说出自己对于苦难与奇迹的看法。
他总觉得因圣父所降临的奇迹充满着扭曲,因圣母所降临的奇迹充满着苦难。
“艾伯特先生,我将会就此事咨询学校里面的老师。”温蒂妮转移话题,“明天我想跟您一起去看望艾伦,您在离开贝斯特图书馆后可以来大学门口处稍等一会儿吗?”
“可以。”
……
第二天,下午5点38分,结束今日阅读的艾伯特就出现在贝斯特大学的校门口。
对于这一座似乎独立于贝斯特城的大学,他也颇有兴趣。
只是听温蒂妮说起,想要入学这座大学,每年光是交学费就要100金币,这还不包括其他方面的花销。
以温蒂妮为例,她一年在贝斯特城的花销绝对超过1000金币。
等了十几分钟,还不见温蒂妮的踪影,艾伯特便走入学校大门,前往行政大楼二楼。
他在办理贝斯特图书馆通行证时曾经来过这里一次。
第三间办公室里面,负责办理通行证的人依旧是那个头发稀少,身材干瘦,身上散发淡淡下水道污臭味的老师。
在那人给通行证上绘画的时候,艾伯特的目光一直盯着他。
他很确定,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一晚上戴着老鼠面具的神秘人。
之前他只是有所怀疑,今天刚好有时间,他便来看看,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等所有人离开后,艾伯特与那位老师独处。
“我见过你,在下水道附近,你的绘画技艺很厉害。”
艾伯特直接揭穿他的身份,“如果你觉得你能编织出一个让我相信谎言,你尽管可以否认。”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先将房门关了起来,然后站在距离艾伯特五步远的距离,神色复杂开口。
“你真是一个浑身充满不可思议的人。仅是见过我一面,就能猜到面具下的人是我,真厉害。”
那人说着又笑了笑,“我并不需要否定你的猜测,承认这件事,并不会让我的处境变得危险。”
他走到一张木制藤椅附近,又给艾伯特搬来一张座椅,示意艾伯特落座。
“自我介绍一下,罗曼·皮耶夫,一位喜欢到处绘画的画家。”
“艾伯特·罗瓦里。”
“原来是艾伯特先生。”罗曼点了点头,很快就轻咦一声,“罗瓦里,这可真是一个古老的姓氏啊。”
“你知道?”
“这里的藏书无比丰富,而我担任这份工作至今已有12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久远前的秘辛。”
罗曼双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搓了两下,“可惜你没有时间跟我闲聊过往的历史,现在,让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上。”
“我承认我就是那一晚你所遇见的画家,但我并不是这一场鼠患的缔造者,我最多只能算是一位记录者、见证者。”
“相信你也明白这一点,否则你不会等所有人都离开才来质问揭穿我的身份。”
艾伯特平静开口:“你的超凡力量很特别。”
“虚假与真实,是大梦教信徒必备的能力,绘画就是我掌握这份力量的工具也是最合适的武器。”
罗曼说完,见艾伯特没有开口说话的想法,就继续说道:“在听闻海格尔公墓发生鼠患时,我就想着绘制一幅有关鼠患的图画,所以我提前给自己准备了一张老鼠面具。”
“没想到那一晚却被你所撞见,还被你追了一路。”
“至于我为什么要逃跑……因为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艾伯特语气微冷,“你说谎了,那一晚上你曾说过,在你所看见的未来里面并没有我的存在,你绝不是单纯为了绘制一幅画。”
“……话太多总是容易招惹麻烦,是我当时对自己太自信了。”
罗曼叹了口,脸上微笑的表情渐渐收起,“总有一些秘密不能告之所有人,如果你想抓我的话,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你是如何变成老鼠?”
“药剂,来自于炼金术师的变形药剂,只要你可以支付一定的费用,你也可以购买到这种神奇药剂。”
罗曼双手一摊,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根装着浅黑色液体的试管。
他对着艾伯特微微一笑,直接当着他的面服用。
啪嗒,试管落地砸碎。
原本坐在藤椅上的罗曼,此刻已经变成一只毛发乌黑发亮的老鼠。
“想要来抓我吗?”
老鼠的躯体里面传出罗曼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恶毒,让人耳感不适。
“你知道永久变成猫的办法吗?”
“呵呵,想要获悉知识可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艾伯特沉默不语,盯着罗曼所变的老鼠看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右手抓住身下的椅子,朝着对面罗曼所变成的老鼠砸去。
已经提前提防的罗曼,身子往后一缩,从藤椅后面的空档溜走。
藤椅跟艾伯特手上的木椅双双被砸碎。
艾伯特想要追上去,房间隐隐传来一阵奇异波动,自己脚下所站立的地板,房间的顶部,周围的窗户开始扭曲变形。
“在我刚才关门的一刹那,就将你拉入我提前画好的画卷里面,那幅画与这个房间完全一致。”
“如果你想发难的话,这就是拖住你脚步最好的办法。”
罗曼的声音从阴暗的角落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