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实验室后，关鹏来到一处隐蔽的电梯井前。
经过刷卡、扫描指纹、虹膜识别一系列核验后，一个沉闷的机械声响起，电梯门缓缓滑开。
关鹏走进电梯，按下了控制面板上一个特殊的按钮，电梯开始以极快的速度下降。
关鹏站在电梯里，感受着耳膜的轻微压迫感，电梯的金属内壁发出轻微的震颤声。
下降的过程显得漫长而压抑，仿佛在穿越无尽的深渊。
电梯内的显示屏上，数字不断变换，飞快地从零向负数递减，直到负一千米，负三千米，负五千米……下降的速度极快。
过了将近十分钟，电梯的震动逐渐减弱，关鹏低头看了一眼显示屏，数字停在了负十公里的位置。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世界。
整个地下空间被分为九层，每一层都相当于一个小型生态系统。
为了供应如此庞大的地下设施所需的能源，还专门建造了一座大型核电站。
关鹏先要通过一系列繁琐的身份核验。
虹膜扫描、掌纹识别、声纹比对，每一道程序都不能有丝毫差错。
等所有验证程序完成后，他才获准进入第四层。
与其说这里是个监禁区，不如说是个豪华的地下庄园。
宽敞的空间内，不仅有完善的生活设施，还有专门为居住者打造的活动场所。
郁郁葱葱的植物将整个空间装点得如同一座空中花园，蜿蜒的人工河流环绕其间，清澈的水面上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
远处还有一片人工湖，湖水在特制光源的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
关鹏一路走过，脚下是由石板铺成的小径，旁边是一条蜿蜒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偶尔还能看到几条鱼在水中游动。
河流的尽头有一座小型的人工湖，湖面上漂浮着几只塑胶船，似乎是供人游玩的。
第四层的研究员编号为A17，感染迷雾后获得了操控水流的超凡能力，这一层的设计也特别围绕他的能力进行了调整，河流、湖泊以及周围的植物，都是量身定制的生活环境。
关鹏来到观察区，透过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清晰地看到A17此时正躺在湖边的一块草地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他身材中等，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仿佛长期缺乏阳光，但看上去并不虚弱，反而显得格外健康，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这就是A17号研究员，曾经31所最杰出的粒子物理学家之一。
在那次事故后，他获得了某种难以理解的能力，同时也失去了离开这里的自由。
A17手指轻轻划过湖面，水流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缓缓地旋转起来。
观察区的六名观察员正在各自的工作台前忙碌，记录着A17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关鹏走过去，向其中一名观察员点了点头，随口问道：
“最近A17的情况如何？”
观察员抬头看了一眼关鹏，调开记录，简单汇报道：
“没什么特别的变化，日常生活一切正常。他每天起来后会在湖边活动，偶尔下河游泳，或者操控水流玩耍。饮食方面没有异常，情绪也很稳定。”
关鹏点点头，走到麦克风前，按下了对讲按钮，声音通过隐藏在观察区内的扩音器传递了出去：
“林森博士，今天状态怎么样？”
林森，这是A17号研究员的名字。
在被感染前，他是31所最年轻的研究组长之一。
湖边的林森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随意地挥了挥手：
“关主任啊，没什么特别的，还是老样子。不过这里的环境很好，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老家的那条河。”
“是吗？你老家在哪里来着?”
“江南小镇，春天的时候河边开满了油菜花。”林森的目光变得悠远：
“可惜现在回不去了。”
关鹏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一丝落寞:
“等过段时间，也许……”
“别安慰我了，关主任。”林森打断他的话：
“我们都清楚，我这辈子都得待在这里。”
两人沉默了片刻。
“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关鹏换了个话题。
林森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声音懒洋洋地回答：
“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这里挺好，水池、草地，还有那些小鱼小虾，挺有意思。”
关鹏点点头，继续说道：
“那就好。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林森摇了摇头：
“没什么不舒服的，一切都挺好。每天吃吃喝喝，晒晒太阳，挺舒服。”
“那你的能力呢？最近有没有什么变化？”
林森淡淡地笑了笑，语气毫不在意：
“变强了吧，感觉每次控制水流的时候都比上次要轻松不少。再过几年，说不定我能用水打穿上面，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观察室内的气温仿佛骤然下降。
关鹏维持着镇定:
“那些都是特制的复合材料，厚度……”
“我知道。”林森微笑道：
“但水总能找到出路，不是吗？”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甚至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但观察员们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按理说，像A17这种对水有天然控制能力的超凡者，本应该被关押在完全隔绝水源的冰冷监禁室中——那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他的能力与水息息相关，不让接触水源，是防止其利用水流脱困的关键措施。
理论上，A17的生活环境完全可以设计成干燥、封闭的空间，避免任何液体的存在，甚至连他日常饮用的水都该严格监控，精确计算，绝不允许接触到任何一滴多余的水。
但他却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水流、湖泊、甚至人工河流的“生态园”中。
这种放松的环境并不是对A17的能力有了绝对的掌控，而是研究所需要通过让A17接触水源来观察并研究他能力的原理，以便更好地理解这种超自然现象的机制。
而且提供这样相对舒适的生活环境，也是为了稳定对方的情绪，防止因为囚禁太久而产生极端心态。
这些研究员的能力，虽然神秘而危险，但他们依然是人。
长时间的严苛监禁和生理压制，可能会导致心态失控，变得不可控，因此研究所不得不在高风险的前提下，为其创造一个相对舒适的生活环境，以此平衡危险和安抚。
关鹏面带笑容，语气依旧轻松：
“外面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林森笑着道：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关主任你别紧张，我挺喜欢这里的，没打算出去。我会好好配合你们的”
关鹏笑了笑，没接话。
“那你继续休息吧，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们。”关鹏说完，放下了麦克风，转身看向身旁的观察员，轻声问道：
“他最近的能力增长速度，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观察员翻看了之前的记录：
“按照之前的记录，他的能力应该是逐渐增强的，但最近几次测试中，他的水流操控能力似乎呈现出跳跃式的提升。尤其是在操控大规模水流的时候，已经不再需要任何身体动作，完全靠意念就能做到。”
关鹏沉默了片刻，心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