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挫折

“纪伊诺同学,终于找到你了,班主任有急事找你!”宋白译一路小跑到亭子里,满头大汗地说。

“那我先走了,剩下的细则你们再讨论讨论吧,我们晚上群里见!”纪伊诺告别道。

纪伊诺搭着宋白译的手臂离亭子渐行渐远。

李文艺贱兮兮地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快速写下便利贴:“你知道开学第一天他们的照片就被放在了表白墙上嘛,被大家评为园度的校花校草,郎才女貌,真是般配,令人羡慕呢!”

程稀楠鄙夷地看着李文艺,有点生气道:“去去去,别什么瓜都吃,最终只会害了你······不过,晚上把表白墙发我!”

班主任办公室内,纪伊诺额头微微冒出液滴,手持盲杖,端立在办公桌前。班主任环顾四周,眼见无人,将嘴边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跷起二郎腿,扶了扶滑落的眼镜,不急不躁地说:“纪伊诺,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吧。”

未等纪伊诺回答,他又道:“你爸爸希望你能转校,你是知道的,那里的专业的特殊学校更适合你,不仅能保证你的安全,还不会受到任何非议,而且还有更好的物质条件不是?”

“我是不会转校的!老师,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让我改变主意。”纪伊诺佛起手臂,拭去汗液,波澜不惊地说。

班主任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望着对面宏伟的图书馆说:“对面的图书馆真是漂亮啊,在你父亲无偿的捐赠下,园中成为全省第一个超大型的图书馆的学校,第一个连厕所都有空调的学校,你父亲给园中贡献了很多啊,对园中有恩吶,我们又不会害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好啊,万一你在园中出了什么意外,我有愧于你爸爸啊!”

纪伊诺沉默不语,班主任见她不为所动,回到座位,靠着背,拿起茶杯,深沉地说:“听说你最近在搞乐队什么的,我们各退一步,只要你答应下学期转学,学校就给你一切支持,让你成立乐队,否则······”

面对班主任的威胁,纪伊诺转过身,伸出盲杖,走到门口,微笑道:“老师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们之间也没必要再说下去了,我们不需要你们的任何帮助,我们相信我们自己能够让乐队成功建立,对了,老师,上厕所要少吹空调,年纪大了很容易感冒哦。”

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劈开昏天黑地的晚夜,颠倒了黑白,程稀楠连滚带爬地拉上了窗户,一声沉闷的“轰隆”声紧随其后到达。

“还好我没脚后手更灵活了”程稀楠暗自窃喜道。

“很抱歉,很对不起大家,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我们将不能够从学校得到任何形式的支持和帮助,意味着我们自己要筹划场地和资金。”纪伊诺发语音道。

“这确实不是一个好的消息,不过,我相信我们能创造奇迹!加油小猫表情[加油小猫表情]”李文艺发道。

“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你们多了一个免费的工具人”宋白译道。

程稀楠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看错是宋白译,三人的群聊不知何时变成了四人。

“没关系的,我都不是还有Plan B吗?”程稀楠语音道。

“那就按Plan B执行吧!”纪伊诺语音道。

纪伊诺拉开窗户,将头伸向窗外,面朝天空,任由雨水冲洗自己的脸庞,这一瞬,她感觉自己清醒多了。

虽说大家都没有任何怪罪她的意思,但她内心仍泛起阵阵自责。她心里没底,她不知所措,她很迷茫,她从未打算放弃。

“雨下得更大些吧,来冲洗我的罪恶吧!”纪伊诺朝天大吼道。

程稀楠并未觉得这件事会有什么影响,她只知道怎样的困难,纪伊诺她都能够解决。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制作好海报,保证乐队的宣发。

“楠楠周末别忘了我们约了医生哦”妈妈发来一条信息。

程稀楠看着桌前的瓶瓶罐罐的药,她每天都需要服用数十颗药丸,她有点想不明白,但她知道她的妈妈不会害她。

旭日东升,银月滑落,循环往复,时间不舍昼夜流逝,一眨眼,就已是十天后,在纪伊诺的指点下,程稀楠的海报已经制作完成了,她似乎非常满意,自豪地向众人展示,等待着夸赞。而今,校园之中,四人齐聚在小亭之上,晴空万里,阳光正好,池鱼欢闹,鸟鸣蝉叫,清风徐来,细发荡起。

程稀楠架起相机对准李文艺,镜头里的李文艺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端坐琴前,身着淡黑色露肩长裙,昔日双马尾辫解开顺滑垂落在腰间,修长细腻的十指拱起,轻抚着黑白琴键,端庄而优雅,美丽而动人,淡定而从容。

宋白译亦装上镜头,照向纪伊诺。

纪伊诺腰后流瀑长发,一袭白色连衣吊带裙,大卫雕塑的体态,圣母玛利亚的脸庞,蒙娜丽莎的微笑,纤纤玉手如柳而坠,左手持琴,右手握弓,亭亭玉立,神情自若。

李文艺抬指触琴,蓄劲下键,《如愿》琴奏响起,手指在琴键上由慢到快地翩翩起舞,聚拢,分散,跳跃,旋转,动人的旋律令人如醉如痴,渐渐地琴奏慢了下来。

纪伊诺轻轻夹好琴,握着琴弓,慢慢拉动琴弦走上了李文艺的音阶。

刹那间,程稀楠一颤,随着纪伊诺的不断拉动,程稀楠仿佛回到意外前的那个清晨,她倚在树旁,弟弟在身旁,弟弟静静地坐在那里,她就呆呆地看着弟弟。

“姐姐,我好想快点长大啊,等我有钱了,爸爸妈妈就不用这么辛苦,你也不用这么累了。”弟弟看着程稀楠低声道

看着弟弟,程稀楠不禁感动,伸手安慰弟弟之时,“轰隆”的一道雷声将她带回现实世界,不知何时起,天空已经乌云密布,下起倾盆大雨,她看向纪伊诺,纪伊诺在雨中轻歌曼舞,手中的琴弓越拉越快,将歌曲送上高潮,宋白译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在相机上,在雨中跟随着纪伊诺的舞步,转瞬间,纪伊诺浑身被雨滴刺穿,披头散发,满脸雨渍。

纪伊诺、李文艺手中的舞步徐徐停下,曲终。

纪伊诺从雨中向程稀楠缓缓走来,须臾之间,程稀楠化作曹植,洛神出水,直飞向她。

回到亭里,纪伊诺放下手中的琴,微微笑着说:“太可惜了,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让大家白辛苦这么久。”

程稀楠大惑不解,纪伊诺明明脸在笑,却散发着一种极度的悲伤······泪,是泪,她的脸上不是什么水渍,明明是泪痕,她眼中的泪水正如泉水般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