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内,波云诡谲,暗流涌动,似乎已经有些触手伸到了这里,方泉待得心累,完成每日功课后什么也不想管,什么活动也不想参加,只闷头往家里赶。
有那打哑谜猜心思的时间,不如拿来练武开穴!
或许是因为洗经伐髓,气血又十分磅礴的原因,方泉开穴的进展极为顺利,不到一个月,便已经要开辟一个窍穴,届时便能成为气血三变武者!
“感觉也不是很难,按这个进度,只要两年我便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了!”
这还是方泉一开始比较谨慎的原因,他没有太过急躁,因为不确定生机对这个有没有用,准备先按部就班的走一个再说。
坐在马车上,方泉正闭目规划着后续,突地,马车却停了下来,他皱眉问道:“老周,怎么回事?”
老周没有回话,只是马车的帘子被一只手掀开——是糜公子!
他对着方泉笑了笑,坐了进来,道:“师侄,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方泉心中一凛——不是学府上的事,而且是不能公开的事!
他点头,马车又缓缓动起来。
“师叔有什么要指点的,就请明说吧。”方泉懒得去弯弯绕绕了,索性率先开腔,单刀直入。
糜公子顿了顿,随后笑道:“好,我就喜欢爽快人!”
他指着马车外:“不必担心隔墙有耳,老周不会说出去——今天文亮向你说了那个消息吧,有什么想法?”
方泉沉默片刻,他没想到这竟是糜公子的试探,心思电转间,酌字酌句道:“圣上英明,但朝中有奸臣当道,蒙蔽圣听,致使朝政糜烂,国策失调,令百姓怨声载道,实是不该,可叹我才疏学浅,没有治国之策......”
天子,好,大臣,坏。
我心伤悲,但无能为力——有事你别找我,你找别人去行不?
糜公子却是笑道:“师侄过谦了,你瞒得过别人,又哪能瞒得过我!精修武道,苦读经典,两个事情想专情其一常人都无法做到,更何况是你这样两者皆精,若你是才疏学浅,学府里其他人都不过是榆木脑袋罢了!”
方泉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不论说什么话都显得虚伪。
糜公子也不纠缠,只是道:“文亮所说,确实是真,但还有更详细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方泉眉头微皱,他本来不想听,但糜公子特意过来,就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他听不听,恐怕都由不得他——
“我不想听。”方泉还是决定挣扎一下。
但糜公子果然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道:“自董林出逃后,原本被封锁的反诗便被传了出去,再加上增高的赋税,各地民怨沸腾,莲生教竟趁势揭竿而起,一路攻下了十数个县城!”
方泉心中一震,突然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没错,庆元县也被乱军冲击!但庆元县抵抗的尤为顽强,那里还派驻了冀州铁骑,一时半会也没法攻破,却被莲生教围困了起来。府中的铁骑频频出兵,便是为了镇压这场叛乱,不让它造成更大的影响,使府尊的政绩受损!但前线焦灼,一时半会也没法分出个胜负。”
方泉脸色微变——师爷也被围困了?不对,师爷理应能跑出来才对!
似是知道方泉在想什么,糜公子叹息一声:“烈虎师叔......据说当时莲生教安排了刺客想要行刺庆元县县令,若非烈虎师叔就在旁边,恐怕真的要被莲生教得逞!但为了阻挡刺客,烈虎师叔也身受重伤,恐怕是凶多吉少!”
“什么!?”
方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意和愤怒——烈虎老人待他极好,虽说是师爷,但更像他的半个师父,如今听闻噩耗,自然是难以抑制情绪,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但立马就被他收进了袖子中。
“师叔,您和我说这些,是为什么?”
愤怒悲伤之余,方泉却有了疑问。
糜公子摇头道:“这有什么为什么,烈虎师叔也是我极为敬重的人,他如今遭逢厄难,我亦无法解救,但既然知道了消息,就不能瞒着你,告诉你这些,也是希望你心里能有个底,不至于以后听到消息后太过伤心——我和丁师兄不熟,就麻烦你将消息传给他,我们没有办法,或许他有。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和我说。”
方泉深吸了一口气,向糜公子拱手道:“多谢师叔告知,我定会将消息传达!”
糜公子点头道:“还请节哀,我便不多打扰了。”
看着糜公子离开的背影,方泉刚才还一副震惊悲伤愤怒的表情慢慢平复下来——
“此事,恐怕有诈。”
......
糜公子上了马车,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坐着,她穿着白衣,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恒儿,他信了吗?”
糜公子神色有些冷淡:“或许是信了。”
“你没按那话术说?”
“说了,但以我对方泉的了解,他虽然赤诚,却不是个冲动的傻子,相反,他其实非常谨慎,这套说辞能不能骗过他,我没有把握。”
女人脸色不变:“他信不信都无所谓,只要将事情告诉丁寒就可以了——烈虎老人演的太过了,没有按计划来,他向来城府极深,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人都有死穴,烈虎老人的死穴就是他的弟子!”
“那方泉也就算了,一个赘婿,丁寒随便收下的弟子,继承不了衣钵,但丁寒不同,他是烈虎老人最出色的真传,提前将他送出庆元县就是想留一个后路——现在我们将这后路也堵住,不愁他不和我们合作!”
“那丁寒怕也不是个傻子,没那么冲动。”
女人笑了:“恒儿,我说了,人都有死穴。丁寒的死穴便是他师父,两人情同父子,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就算明知有陷阱,也是必然会往里面闯的!”
糜公子深深叹息:“娘,为什么总要这么算计来算计去的,庆元县虽然难啃,但重重围困下也撑不了几日,就连这几日也等不得吗?”
“若在平时,或许等得,但我收到了消息,那个人就要来了......”提到那个人,糜夫人脸色亦是微微一变,似乎极为恐惧:
“必须在那个人到来前,将一切不安定因素都压下去,否则我等绝没有抵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