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校尉

等到那女人完全消失后,方泉紧绷的肌肉才松弛下来——好强!

难以想象的强!

当那门扉被打开时,他仿佛在面对泄闸的洪水,又似汹涌的波涛,庞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仅仅是那种压迫感,就让方泉有种思维迟滞的感觉,浑身肌肉不自觉紧绷——他甚至对所向披靡的金剑都失去了信心!

“打不过,绝对打不过,甚至连暗杀的机会都没有!”

“冀州府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强人!?”

不知为何,方泉突地想到了早上看到的那位明威将军——虽然脸上戴的不是恶鬼面具,也没有披红袍,但那种冷冽的气质和强大的感觉却是如出一辙!

“我还是太弱了!”

自有金剑以来,已经得到极大满足的安全感再次变得缺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方泉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远远称不上无敌!

“不对,师父!”

方泉突然反应过来,如果刚才那位真的是明威将军,那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会是,来清算烈虎老人的吧!?

也不对,如果是这样,见到自己应该会一起杀了,不至于放过自己——

“还在那傻站着干嘛?要我请你进来吗!”

丁寒有些痞气的声音传来,方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踏步走进武馆,只见丁寒坐在一个大石锁上,拿着一封信正在看,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缓。

方泉也没说话,只是在旁边站着,等到丁寒看完了,才将信交给方泉:

“娘的,真是我的好师父啊!不声不响的,竟又搞了这么大的事!还想抓我的壮丁!”

方泉听是师爷的消息,连忙接过来查看——果然是师爷亲自写的信,他一边看,一边问道:

“师父,刚才那位是来送信的吗?”

“嗯,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嘞——你不该想的别想,不该问的别问!”

方泉嘴角抽了抽,这还狐假虎威起来了,不过这确实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于是专注的看起信来。

信中只简单提了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主要还是改稻为桑,林二老爷和县令做的越发过分,贱价,甚至直接将农户的田地抢走,其他几个县也有样学样,失去土地的流民越来越多,在这节骨眼上,朝廷竟又下了一道增加赋税的政令,一下便将民怨激起,莲生教串连庆元道十六匪徒,兴起乱军,一气将十数个县城攻下——

“......我也曾与莲生教有过联系,但忠君爱国乃是本分,岂可因小利而忘义?不过是虚以委蛇罢了,只是没想到他们攻势如此之迅猛,未能及时预警州府,实乃大过......”

方泉隐隐感觉这说辞有些不太对,恐怕真相没师爷说的这么简单,不然有那么多时间,早不预警晚不预警,偏要等到他们快发动的时候再预警?

但不论如何,烈虎老人在关键时刻擒住了意图刺杀庆元县令的凶徒——就是方泉在烈虎拳馆里曾见到的那个剑客!

“师爷不是打不过他吗?”

——方泉回过味来,暗道一声老狐狸!

至于什么重伤,估计也是假消息,因为在那之后,烈虎老人又配合明威将军,杀入莲生教军阵中,全歼了这一批莲生教的反贼,这可不像是重伤的人能做出的事情。

而烈虎老人也因为出色的表现,被明威将军破格提拔为校尉,领庆元县的冀州铁骑,只不过缺额需要他自己想办法补——这份信便是写来给丁寒的,让他回去当个副尉,顺便帮着训练青壮。

“什么副尉,分明就是要我去打白工!”

丁寒骂骂咧咧的,身体却是很诚实的开始收拾东西——不论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官身啊!

校尉是正七品的武官,副尉是从七品,从一介白丁一跃而上,傻子才不去!

是以尽管丁寒嘴上嫌弃,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对了,你去不去——算了,你别去,你怕死的很,来军里岂不是每夜都得做噩梦,你娘们也快生了,折腾这干啥!”

丁寒大气的拍了拍方泉的肩膀:“不过你放心,师父给你留个什长的位置,什么时候来都有!”

方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能再大方点吗师父?我也可以做校尉啊!

不过他也确实没有要去的打算,信中烈虎老人让他专心学业,争取考个秀才出来,武功能不展露就不展露,有碍仕途。

另外信中还提了一嘴:

“明威将军仁善,只诛首恶,未斩流民,却将改稻为桑的那几个县令和大户都抓了起来,全部抄家,将田地又分了下去,安置流民——林家二子林渡及庆元县令,亦在其中,我已为你和林舟美言,免受牵连,此二人却是罪无可恕,押入冀州府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方泉心中一暖,不愧是师爷,想事情就是周到,至于林二老爷的下场,他亦是早有预料。

“对了,岳丈那边......”

方泉突然想到了林老爷和祖母,他们似乎还一直对林二老爷抱有期望,但这期望,终究只是泡影。

和丁寒约好离开的日子,方泉就拜别了师父,将消息带回了现在的林府,前厅里,林老爷正和一个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番邦男人谈笑自如——这是番邦的丝绸商人,林老爷做生意还是有一手的,冀州府市场满了没关系,他去找海外的路子!

而最关键的语言障碍竟也被他硬生生给啃了过去,不得不说,林老爷是真的有点天赋和毅力在的。

方泉对这个和前世某个人种有些像的人没什么兴趣,都是些番邦小国,要不是隔着海,距离远,估计早就被大乾给吞并了,但是这些番邦人有钱是真有钱,对大乾的丝绸瓷器茶叶和各种工艺品非常痴迷,每年都会进上许多。

见到方泉来,那番邦商人便起身告辞了,林老爷寒暄了几句,也没再留。

“贤婿,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坐回位子上,表情神态都很轻松——人有钱了,环境安定了,自然也就没在路上那么畏惧方泉和丁寒了,态度变得自然起来。

方泉亦守礼节,给林老爷问了安后才将庆元县和林二老爷的事告知。

咔嚓!

林老爷手中的杯子一个不稳,竟摔在了桌上,滚烫的茶水淋湿衣袍,但他看也没看,只是怔然道:

“二弟......秋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