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死的时候,我就应该问问丹霞城往哪走。”
江辞张了张嘴,目光再次陷入了一片茫然。
而江辞不知道,就他在走后没多久。
一大群道袍华贵修士匆匆赶来,他们浑身笼罩灵气,目光如火,脚尖轻巧点动,快速靠近道观。
最前面一位筑基修士,甩开众人一大段距离,先行进入道观里。
道观里的狼藉,让他浑身忍不住一抖,灵气四散。
“萧木。”
忙伸手扶起萧木,可尸体已经凉透,扫视一圈,却并没发现萧韵,这让他神色不住的变化,起身。
但至少不是最坏的结果,直接摆在面前。
伴随几道急促气喘声音,萧家众人进入道观,目光逐渐惊骇,脸色沉下来。
“都愣着干嘛,韵儿不在这里,所有人给我出去找!”
“老三,跟我去一趟李家!”
萧河开口,声音很重。
有几人想开口劝,但又默默咬牙转头奔向道观外,希望能找到些线索。
他们心知肚明,这次出手最大可能就是李家,萧韵很有可能被李家掳走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去讨个说法。
......
瓢泼大雨来的很快,去的也快。
江辞随身揣着两个储物小袋,不时翻出来看看。
压抑不住心中激动。
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此刻心情突然放松下来,他不由深深吐了一口气,兜住身后萧韵的手,也下意识收紧了点。
她还不知道,自己和江辞竟然莫名成了过命关系,当然,过的是萧木三人的命。
风停雨歇,来往的行客变多,江辞问了几人,找准了方位,朝着丹霞城去。
朴素少年,背上一名柔美姑娘。
不得不说,这个搭配很有一番故事感。
丹霞城有些年头,名字由来也很有意思。
据说是有一枚天生地养的仙丹从城池上面飞过的时候,露出了一点丹霞照在某位幸运儿身上,让他成为了一名名噪一时的强大仙人。后来不少人慕名而来,在问过仙丹飞去的方向后,匆匆离去,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城镇。
古城行人来往交织如画,如水墨铺就,也如孩童稚子口中描绘的那般恢宏延绵。
牌幡随风,繁华且嘈杂。
江辞从东门进城,缓慢穿行在古城里,恍如隔世。
剑穗上挂着”萧“字的修士们,步态稳重的一个个朝着城外奔去。江辞站在人群里,背着萧韵,淡淡注视着他们远去。
相较于外面人命如草芥,路有遗骸,这里无疑安全的多,至少江辞是这么认为的。
“也不知道你家在哪。”
“要是遇见熟人,你好歹言语一声。”
“领我去你家喝碗水也行啊。”
萧韵很轻,柔弱无骨,但身前挂着竹篓,身后背着她,还是耗尽了他的力气,江辞稍侧过头开口。
但萧韵仍旧在昏迷里。
“算了,你睡吧。”
江辞嘟囔一声,继续埋头在城里慢慢穿行。
小赤衍草或者说蛛丝草,已经成为累赘,但江辞还是没舍得直接丢掉。而对于那本残破医书,他则是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原来一切罪魁祸首都是那玩意。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身上的毒经过一番奔波,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身上有两个储物小袋,可怎么打开,实在是想不出办法。
在小道观里,他见识到财帛魔力,贸然拿出那几个储物小袋,叫人帮忙。
跟举着一把火在野兽窝跳舞有什么区别。
热菜吗?
江辞赌不起。
可连小道观那样的死局,都活下来了,难道还是要死在他师傅手里吗。
再次从怀中掏出碧青小草咀嚼起来,这不知名药草,似乎能压制毒性,他把一部分小草挤出汁水小心滴到萧韵嘴里,这才安心了些。
还好这小草,他师傅留了不少。
太阳下落,残阳落幕,江辞实在不该往哪去。
巷深处,他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带来的干粮全被水泡烂,不过这样吃起来,倒也不剌嗓子了。
吃干净最后一口干粮这才背起萧韵继续走。
虽然丹霞城有不少修士,但凡人也有些,江辞找了几家客栈,终于找到一家勉强能接受价格的,要了一间最便宜的房。
“小哥,住几天啊。”
“多住几天能便宜吗?”
“当然可以,整个东城,就数我们家实惠,你再去找找,哪有这么便宜的价格。”
“那好,住一天半!”
江辞咬咬牙。
他师傅留下的积蓄实在不多,他连死活都不知道,村里人更是不敢借钱给他,给他塞了几口干粮,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店主是一名黝黑的妇人,头上包着一块掉色的红布,看上去十分精干。
听到江辞的话,她翻了个白眼。
目光在江辞和萧韵身上扫过,撇撇嘴伸出手去:“一天半,一共一两半银子。”
江辞认真的开口:“你说能便宜点的!”
“送一顿饭,这总行吧。”
如果是原来的江辞,他肯定找个犄角旮旯窝着就算了。
可如今他意识到,身在这个遍地是高来高去修士的世界,安全是第一要务。这个客栈虽然破烂,但至少还是在秩序维护的范围内。
江辞咽了咽口水,泡发的干粮,可还喂不饱他。
毕竟他还在长身体。
“成交!”
点点头,把萧韵小心放在凳子上。身体一轻,彻骨酸痛袭来,一下瘫软下去。
“哎呦,小哥,你可小心点的。”
老板娘下意识一喊。
“没事。”
江辞从短褂深处,掏出几坨碎银子交给了店老板。
“这是你娘子?怎么了。”
“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接过银子,似乎意识到有八卦,老板娘开口询问。
江辞怕她脸上模样引起一些不必要关注,在萧韵头上圈了一块布,遮住了全是白丝的面庞,加之光线暗淡,只能依稀看出来脸色有点苍白。
江辞微愣,然后点点头。
“嗯,三年了。”
“病了三年了,房子治没了,地里牲口都卖了。”
眼目垂了垂,轻吸了鼻子,江辞摇摇头:“可这病,还得治不是。”
老板娘表情一滞,拿着碎银子的手,好像一下子变沉重起来,目光微润:“小兄弟也是性情中人,这样,一天半我就收你一两银子,这半两银子留给弟妹补身子。”
江辞稍作推辞后,就收下了银子,一顿感恩戴德,表示小夫妻回去要给她立长生牌子。
倒是给店老板整不好意思了。
“那个......饭还送吗,张姐。”
上楼时候,江辞下又问了一嘴,他是真饿啊。
在方才交谈中,江辞也是知道眼前的店老板,姓张。
“送。”
店老板下意识点头。
不过江辞也没撒谎,情况可能更加严重,他们两人的确都是中了不轻的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