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秘密侦察

六国饭店大堂经理张强安排穆斌成为了大厅接待员,就是负责接待每一位入住的客人。让张强惊讶的是,穆斌竟然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在接待客人的服务,礼貌热情,深受顾客的赞美,时不时还有客人给穆斌小费,一个上午就收到了100多文,让其他人工作人员羡慕又嫉妒。

穆斌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到了中午,张强看到穆斌工作很认真,就领着去员工食堂吃饭,在地下一层。穆斌从口袋里拿出一半,说道:“张经理,这点钱您收下,没有你让我在这里工作,我也挣不到这小费。”

“杨宏,你是吴先生介绍来的,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张强看着他手里的钱。

穆斌直接把钱塞进张强手中,说道:“我在这里还有工资呢,以后得到的小费,我们五五分。你就不要客气了。”

张强接过钱,说道:“你好好干,工作中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

“嗯。”穆斌再次道了声谢。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地下一层的员工饭堂,就跟大学食堂一样,拿着旁边的盘子去打菜,打完菜坐下来,穆斌开口说道:“强哥,我学校离咱们饭店有点远,饭店有住的地方吗?”

张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有员工集体宿舍,在地下二层,是给正式员工提供的。”

穆斌看到张强有点为难,说道:“有没有那种杂物间什么的也行。我也只是兼职在这里工作,干不了很长时间。强哥帮帮忙。”

张强想到了穆斌今天给的小费,以后还说每天小费分我一半,也没再犹豫说道:“行,地下二层有个杂物间,之前也住过人,就是有点乱,堆了一些酒店杂物在那里,你就先将就一下啊。回头我安排你和我们一起住集体宿舍。”

穆斌非常感激的说道:“那先谢谢强哥,我一定好好工作。”

午饭过后,穆斌又回到了饭店大堂,一个上午接待入住客户,帮忙提行李,楼上楼下跑来跑去,基本把饭店的出入口及通道已经熟悉。

趁着中午没什么人,穆斌跑去跟着前台登记那里唠嗑,谈天说地,海阔天空的聊着。前世就知道,要想快速拉进彼此之间的沟通话题,就挑对方擅长的事物话题讲。

前台接待有两个人,看到穆斌是新人,又是大堂张强经理安排的,同时又好学,不懂的就问,很快两个人就和穆斌混熟了,闲言碎语中也了解到楼上的入住情况。

下午,穆斌看到陈恭澍、白世维两个人,拎着行李进来了,穆斌赶紧跑过去帮忙提行李,白世维也没有阻拦他,就让穆斌去提两个人的箱子。

穆斌提起箱子轻声说道:“打听到有七个人以天津商人“常石谷”同时办理的入住,像是军人,住在饭店的三楼,开了三个房间,具体哪个房间住着张敬尧,还不能确定,您先办理入住,等会有具体信息了,我再向您汇报。”

大堂其他的工作人看到穆斌拎着行李,边走边说,还以为他在介绍饭店,就没人在意他。

陈恭澍、白世维听完讲话,加快脚步走到前台办理入住,穆斌此时就站在他们的后侧,耐心的等待着他们办理入住手续。

前台工作人员礼貌微笑道:“您好,先生,请问您几位入住?开几个房间?”

白世维回答说:“两位,开一个房间。”

工作人员接着说:“麻烦您出示一下证件,我们这里需要登记信息。”

白世维从口袋里拿出证件并递了上去,看着他们接过证件,按照证件的信息进行登记。

工作人员又说:“我们房间有三个档次,分别是15,22,35元,您打算选哪个?”

陈恭澍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们住三楼,22元的。”

工作人员赶忙回答说:“不好意思,三楼已经住满了,您看二楼行吗?”

白世维接过话说:“不行,我们就想住三楼,你们那么多房间,三楼怎么可能住满?”

工作人员看着白世维说话声音有点大,有点不高兴,示意饭店警卫过来,没有回答。

陈恭澍看了看周边,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不能让人注意到自己,赶紧说道:“算了,就二楼吧。”

白世维也没说话,就拿出钱交到前台,工作人员看到拿出钱来,也没说什么,就快速办理完手续,礼貌性的笑道:“好的,手续已经办好,钥匙您拿好,祝您入住愉快。”

陈恭澍点点头,在穆斌的引领下朝着楼梯方向走去,白世维跟在后面,四处看了看。

穆斌来到了二楼,找到相应的房间,陈恭澍、白世维开了门,穆斌提着箱子也进了房间。白世维赶紧站在门口警戒起来,陈恭澍问道:“晚上九点你再到我这里来,我们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

“是。我会尽快找到张敬尧住的房间。”穆斌说完之后,就退出了房间。

白世维看着穆斌离开,关上门说道:“陈站长,你说穆斌能打听到张敬尧准确的住宿房间号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具体的情况还得靠他去探查,我们赶紧休息吧。“

大家行动之前都看过张敬尧的照片,知道张敬尧留着八字胡,下巴上有一撮黑毛,只要在饭店出现很容易认出来。

穆斌再次回到了一层大厅,忙碌着工作,来六国饭店入住的外国人还是很多,大部分都是来找使馆的人。一有空就跑去前台登记工作那里聊天,有一句没一句的,总能无意间听到这几天入住人的信息。

六国饭店是一座凹形的四层楼房,在三楼东厢的12套客房全部被日本人包下来了,其中有天津商人住了三套,说是和日本人谈生意的朋友。另外九套住的都是日本人。穆斌知道这个消息后,马上就意识到张敬尧这个汉奸置身于日本保镖的层层保护之中。

东厢的客房,又紧挨着日本使馆和兵营,只要里面发生枪战,就会惊动楼下兵营的日本士兵,一旦被饭店士兵缠住,很快就会被日本士兵包围在六国饭店里面。

如此戒备森严,日本人认为固若金汤,万无一失。这也是张敬尧住在饭店而不住在日本军营里。

穆斌照常在饭店大厅工作,但眼睛一直在观察着四周,生怕错过什么人,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终于等到晚饭了。

吃过晚饭,张强带着穆斌去了地下二层,穆斌随口问了句:“强哥,你在六国饭店工作多长时间了?”

“我啊,干两年了。我舅舅是英国领事馆在北平的翻译。”

“我说呢,你英语说的真好。”

“哪有,你英语也好啊。其实六国饭店很多员工都是关系户,一般人根本进不来的。”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穆斌就在这个聊天的过程中,观察着地下二层通道,房间很多,都是饭店的工作人员住着,还听到一些人在那里叽叽喳喳说着家长里短。

张强打开一个房间,指着房间里角落的床说,“地下室就是这样,有点潮湿,之前这里偶尔也住过人,你这几天就先住在这里吧,回头我给你安排我们员工宿舍。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张强指了指方向,穆斌确认好后,说道:“谢谢强哥。”

到了晚上,一个醉醺醺的人,搂着一个女人走进饭店,穆斌一看是王天木,赶紧走过去帮忙扶着王天木,协助王天木办理了入住,以“日本大仓株式会社”买办的名义办理的入住,同样住在二楼,就在陈恭澍旁边的房间。

穆斌安排好王天木,看看时间,该回去休息了。就与前台打了招呼,就从大堂的侧边去地下二层方向。整个六国饭店有三个楼梯通道,左中右的楼梯。穆斌从西侧楼梯通道,快速上了二楼,找到陈恭澍房间,有节奏的暗号敲门声,很快门就开了。

穆斌走进去,就看到王天木,陈恭澍,白世维三个人坐在那里商量事,陈恭澍急切的问道:“今天下午探听到什么情况吗?”

就把东厢房12套房的事情说了一遍,三个人立刻愁容满面,张敬尧一个人就带了六个人,剩下9间房里估计都有一个排了。

穆斌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张敬尧具体住哪个房间,只知道在三楼12套房中的一个。”

陈恭澍看着穆斌,没说话,王天木问道:“陈站长,你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陈恭澍回答道:“我们再观察几天,等穆斌查探出具体的房间号,再想办法。”

“那也只能如此了。”王天木说道。

穆斌没说话,陈恭澍拍了拍穆斌的肩膀说道:“穆斌,辛苦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情报及时向我们汇报,时间紧迫。”

“是,站长你们也早点休息。”穆斌说完,打开门观察了两侧,发现没人,按照原路回到了地下二层那杂物间。

脱下张强给的工作服,躺在那有点潮湿的被褥上,思考着晚上怎么下一步行动,眼睛一亮,于是闭上眼睛开始盘膝打坐,静静等着时间流逝。

闭上眼睛,开始复盘今天在饭店的一切,走过的每个台阶,进去过的每个房间,以及房间里的摆设等等,大脑快速运转着,六国饭店整个的空心结构图就呈现在眼前,看到当前只要自己见过入住的人,就在自己眼前眼前活动着,唯独三楼东厢房那边是非常模糊。

民国时期的房屋建筑不像现代,整体墙面还是凹凸不平,适合攀爬。同时夜幕下饭店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整个建筑风格充满了西方的华丽与奢侈,饭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照亮了对面整个街区。反观饭店的后面,就没有那么敞亮,显得格外昏暗,人在很强的光线下,很难看到背后的黑暗处。

穆斌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行动计划,也没有再多想,闭着眼睛静静地打坐,像前世学习冥想,恢复自己的精气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凌晨三点,也就是古代的寅时,也是人最困乏的时候。穆斌悄悄的打开房门,微侧着头,观察两边,发现只有昏暗的灯光照在无人的走廊上,把门虚掩,就快速离开了地下二层。

从西侧楼梯口直接上了四楼,通过白天与前台人员闲聊过程中,无意间偷了一把四楼房间的钥匙,知道四楼的住宿情况,打开北侧没有人住的客房,快速就打开了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

打开窗户,就看到后面的建筑与饭店之间是一排树林,于是站在窗台,沿着墙面凹凸不平处,开始攀爬,很快就上到了屋顶,给自己爬上屋顶的位置做上记号,开始往东厢房走。

到了东厢房四层楼顶上,看了看整个楼顶上的结构,再看看墙面以及东厢房旁边的建筑,由于没有携带任何攀爬的工具绳索,熟悉完整个顶层,按照原路返回。

回到了地下二层的杂物间,想想需要什么工具,如果被发现,该怎么快速逃离现场。整理完思绪,开始睡觉。

“砰砰砰”,穆斌听到敲门声,赶紧打开门,就看到张强站在门口,还没有开口说话,张强就说:“起来了,赶紧去吃饭堂吃饭,我们工作人员是六点十五开饭,七点前就开始工作了。”

“强哥,抱歉啊,昨天估计是工作有点累,睡过了,抱歉。今后一定早起。”

穆斌说完,简单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穿好饭店的前台接待员工作服,张强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

吃过早饭,时间六点四十五左右,穆斌来到了前台,又开始和前台工作人员有意无意的搭讪聊天,趁他们也是刚吃完饭,还不是那么清醒的状态下,把钥匙放回了原处。

穆斌依然认真的站在大厅,随时为饭店的客人服务,眼睛也一直死死的盯着中间的楼梯,只要自己还在大厅,不管是谁从楼梯中下来,都会仔细的观察打量,并且快速分析。

上午王天木和一个女人走下台阶,从中间的楼梯中出来,很随意的就坐在大厅休息区,王天木拿起休息区旁边的报纸看着,用报纸掩护那双飘忽不定的眼神,看到穆斌在那里工作着,时不时看到穆斌也看着他,眼神交流完,没有任何异常。

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人,王天木认得这个人,是东四南大街西服店的掌柜,姓应,叫什么不清楚。前些天还去那里给自己做了一套西服,于是站起来向这个应掌柜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