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的心情很不好。
寇公合着我那天跟你讲了那么多建议,你是一个都没听进去啊!
陈昭本以为寇准会找个机会跟赵恒说,毕竟他官位大,或许赵恒听得进去。
再不济自己想办法将这些建议实施下去。
结果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寇准都在为扳倒王钦若做准备,实事是一点都没干。
真的是个猪队友啊!
陈昭的建议是很好,寇准也是很想去做。
但是,他现在仅仅只是一个枢密副使,建议是他代替陈昭提出的,大概率由他去实施,但最后的功劳可能会落在王钦若头上!
他是枢密使,以权谋私这种事干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寇准最好名利,岂会将属于自己一派的功劳拱手让人?
更何况是他最讨厌的王钦若!
堂堂寇相公岂能忍这等鸟气!
但手段也太粗糙了些。
你说你想拉王钦若下台,这么大的事情,不好好谋划,确定每一条消息的的真实性和准确性,直接贴脸开大。
现在好了,原本寇准在枢密院还能靠马知节拿到点公文看看。
五天前,朝堂上一闹,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寇准失了圣眷,枢密院现在和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老大还是王钦若。
纷纷排队站好,寇准在枢密院真成了孤家寡人。
连着另一位枢密副使马知节也被王钦若派人监视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寇准才是王钦若最好的合作伙伴。
原本的枢密院,还有以马知节为首的小猫两三只,暗戳戳地恶心他。
现在好了,托寇准的福,那些“阴影”都被王钦若抓了出来。
枢密院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
而且寇准用个什么理由不好,非要用“南人不可为相”当借口。
还嫌现在的社会矛盾不够尖锐吗?
王钦若虽然是个奸臣,但有一句话确实说得没错:
“寇公他站得太高了!”
看不见下面的百姓,尤其是南方百姓对大宋的付出。
还抱着“地域黑”的有色眼镜看人。
客观,客观!
陈昭觉得心累。
“陈宫使,听说你跟寇公的关系很好,是么?”
自己的顶头上司神色不悦,按理说这时候不应该讲些坏消息给他听的。
但陈昭是延寿宫真正的话事人。
“隐瞒”这种错误,王卓犯了一次,再不会犯第二次了。
因为陈昭不会给他犯第二次错误的机会!
“是很好,怎么了?”陈昭问道。
寇准回京后第一个拜访的就是他。
陈昭作为开封现在的风云人物和寇准这个前风云人物的碰面,牵动着开封无数人的心。
他们的那点关系早被扒了出来。
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大肆宣扬,是因为除特定时候,陈昭不是一个张扬的人,不想扯着寇准的虎皮作福作威。
他靠自己(和系统)也能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有人问起来了,按实际情况回答就是。
“寇相公歧视...对南方人有偏见,陈宫使你怎么看?”王卓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看?我当然站着看啦!”陈昭心里想着事情,随口回答道。
走了两三步,才回过味儿来,王卓这是什么意思?
心里顿觉不妙,问道:“延寿宫南方人和北方人闹矛盾了?”
“这倒没有,只是有了苗头,想过来问问您的意见。”
陈昭松了口气,延寿宫可凝聚了他两个月的心血!
还有数不尽的钱财!
可不能出乱子。
“无论南人还是北人,都是大宋的子民,你明白了吗?”
大伙都开始站队了,陈昭还说这种话,看来是真心的。
王卓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没有自作主张,不然延寿宫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陈宫使,最近延寿宫的人心有些浮躁,您最好抽个时间和工人们再讲讲。”
“唉~”陈昭叹了口气。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队伍是越来越不好带了。
“行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下工后,召集所有的工人们,咱们开个短会。”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就接下来要如何消除工人们“地域歧视”的内容做了深刻的讨论。
然后走到了“案发现场。”
陈昭的声音微微发颤:“王卓,这就是你说的有点苗头?”
......
“你瞅啥?”
“XXX,某早就看不惯你了!”
“南方狗,还不滚会你的老家吃蘑菇去?”
“直娘贼,你个撮鸟有什么资格这么讲?”
“某在延寿宫做事,从没有一天懈怠过,陈宫使都还没有说话,你们就想赶走我,是想干什么?”
......
从林蛮在祝监工耳边私语几句后,祝监工心中也做出了决断,他的屁股也歪了!
勤勤恳恳做事没什么不好的,但是站队对他们来说更加海阔天空嘛!
李大牛,不要怪我,我太想进步了!
祝监工突然画风一变,开始帮着林蛮讲话。
李大牛一下子脑袋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懵在哪里。
但周围的工友们可不是木头!
这摆明着就是在欺负他们南方没人啊!
延寿宫可不止姓祝的一个监工。
很快就有南方出身的监工为李大牛讲话,越来越多的南方工友也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撑腰。
林蛮等人本来就抱着坏心思,闹吧,闹吧!
将这场面闹得越大越好!
这样陈宫使才能看清这群南方人的臭态,将他们全部赶出去!
于是两拨人开始争锋相对!
本来大家勉强还能简单沟通两句,但林蛮等人根本不听你在讲什么。
左一个“直娘贼”,右一个“撮鸟”,不好好沟通。
搞得南方人火气也上来了。
然后这场火就这么烧了起来。
这场“火”烧得十分突然,快得连陈昭都没有反应的时间。
但同时,烧得快,并不意味着他烧得广。
现场还是有部分人是清醒的,想要阻止这场突发的闹剧,但有些无能为力。
突然,有人看到了陈昭,大声喊道:“陈宫使,来了!”
但大家已经被情绪左右了思维,根本听不到他在讲什么。
“直娘贼,抄家伙!”有人吼道。
这儿可是工地,周围有不少趁手的“武器”,这要是干起来了,现场那不得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