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八,周八青,八娃,又称八爷。
曾经的革命斗士,为人四海,为友仗义,动荡年月交友无数,救人无数,得罪人也无数,两年后,因人告发而入狱,同时因人相救而避过杀劫,再出狱时已是二十年后,社会剧变,人已与社会脱节严重,变得严重不适应了。
纵有朋友接济相助,也无法再现昔日辉煌,彻彻底底的活成了一老炮儿。
这时之所以盯上沈四儿张大,原因是谈了一个相好,努力想做正行来着。
以上,是沈知言从煞八未来人生片段里窥见的信息,要不啥叫缘分呢,有人三番两次都看不到,有人一次就成。
虽不知二人货源来路,但煞八猜到沈知言还有空间,不过他十元四盘价位拿货,十元三盘出手,已经赚不少了。
下家也有得赚。
就这质量,十元两盘出手都杠杠的,捂着卖,有的甚至能卖到八块上。
所以,成交。
沈知言不会把货放到学校的,他们在学校附近另租了房子存货,李家俊和新谈的相好于红隔三差五去住上一回,两全其美,所以并不会引人过多注意。
沈知言陪煞八路边聊天,张爱国去取货,两百盘磁带,一个箱子就装走。
很方便。
“这点不够塞牙缝儿的,快备货。”
临走前煞八郑重交代。
“八爷布建渠道,用不了太多货,等反馈上来,货就能备上,放心吧。”
“销多了要给折扣啊。”
“不拘上家给多少折扣,全是八爷的。”
“敞亮。”
“得能对得起八爷信任不是。”
“哈哈哈……”
钱坤和李二也没闲着。
两人弄了一个录音机,趁着中午食堂人多,就在门口摆起了摊子,边放边卖边谈合作,竟一级一级的做起了数人头的买卖,没几日,就顺着同学、同乡关系蔓延到了其他学校,分销网成了。
半月后,四兄弟盘账。
不包括预定,净售出八千多盘,赚八千余元,每人分到手两千块,弄丢的那辆车已是赚了回来,零头搓了一顿。
没花完的计入406活动经费。
钱坤道:“咱们每人要赚辆车。”
张爱国道:“不如买房。”
李家俊说:“求田问舍,非腾飞之相,哥哥诶,兄弟们呐,继续滚呀,弄大的,别忘了,咱们还要拍电影呢。”
“要居安思危。”沈知言泼冷水,“上策还是让利组建分销网,我们要脱身出来,只负责货源、资金调配等即可。”
李家俊道:“那要少挣很多钱哩。”
钱坤却道:“好主意!磁带这东西,价格降下来,量会非常大,咱们是在西京呀,天然有辐射,地市、周边……只要分销网建起来,哪怕每盒一毛,也有非常大的量了,咱们必须买车了。”
张爱国道:“买旧的,不显眼。”
四人正商量发财大计呢,陆笑川找来了,“沈知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四人忙起身,拉椅子的拉椅子,倒水的倒水,揉肩的揉肩,捶腿的捶腿。
总之,先伺候起来。
“报告陆老师,演出队已经组建完毕,余青雪带队练得欢呢,没问题。”
“你呢,去过现场几次?五一西京高校要进行汇演的,你呢,忙什么?”
“陆老师,我有去的,真有。”
“送夜宵吗?沈知言,听说你最近很阔气呀,校外的馄饨都送进来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陆老师,为了咱们演出队的士气,我可是鞠躬尽瘁,破家支援了,您是不是考虑多少报销点。”
“你们406倒卖磁带,赚得不老少了吧,还用我报销?要不是我,早就取缔你们这非法生意了,吃你两碗馄饨还要报销?话说,张爱国,那个秀儿……”
“妹妹,绝对没其它。”
张爱国忙举手表示清白。
“我没说这个,你们是大学生了,正常感情生活学校是不会干涉的,可这生意嘛……你们现在的主业还是学习……”
沈知言忙道:
“实践!老师,是社会实践,绝不是为生意而生意,咱是经管系,经管是实践性很强的学科,死读书没前途。”
“那也要有个限度嘛。”陆笑川无奈,“秦教授可说了,学以致用很好,但也要以‘用’促‘学’嘛,不可沉迷。”
又是秦教授。
沈知言也是无语了。
陆笑川总是用这个拿捏他,比秦教授本人还难搞,于是忙道:“陆老师,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排除万难,努力参加排练,争取五一汇演拿大奖。”
“这就对了嘛。”
陆笑川一拍大腿,起身道:“好了,你既如此懂事,我也就放心了。”
他一走,沈知言双手一摊,“瞧见没,调整运营模式当务之急,势在必行。”
“调吧。”张爱国叹气,“我也得给秀儿他们说说,歌带分销的事,不能搞得太张扬。”
钱坤忽然问:“老大,你和秀儿……”
“真没关系。”张爱国坚决道。
“有又能怎样,别遮遮掩掩的了。”
“你娃还小,不动。”
钱坤那个气呀……
“信不信,回头我就去追秀儿。”
“你敢。”张爱国挥拳振臂。
钱坤对李二和沈四儿说:“看,我就说吧,老大春心荡漾了。”
李二道:“就剩你了,三儿~”
晚上,406四人组汇合秀儿的馄饨摊,给正在做排练的演出队送粮草,今晚的伙食特别丰盛,除过馄饨,每人一个卤蛋外加一个大鸡腿,白吉馍管够。
沈知言守在旁边,为每个喜欢吃辣的人送上一勺腌青椒——原本要直接夹到白吉馍里的,可秀儿打死都不愿意。
说不正宗,担心砸了招牌。
余青雪凑过来要点青椒,调侃道:“又吃瘪了吧?你们俩能碰上,也不知道是谁倒霉。”客串白吉馍大师傅的张爱国道:“肯定是秀儿倒霉呗。”
“何解?”余青雪问。
“白吉馍不是不能夹青椒,但传统这东西,你改一点,我改一点,到最后定然面目全非,与最初已然完全不同了,传统不再传统,流行却已过去,长此以往,还有多少能传承的东西呢?”
不想,一句话激起余青雪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