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棚街血案

汹涌的海浪,小船随波摇晃。

海水冲刷着海岸,带走一波波海水,裸露出礁石。

峭壁上,是崩塌瓦解的灯塔废墟,它是卡纳希斯帝国的遗物,在殖民战争中被蒸汽铁甲舰摧毁。

海鸟从废墟中掠出,那是一只巨鸟,翅膀展开足有二三米。

一只奥图罗信天翁。

它飞向耸立在海上的怪物‘沃尔特灯塔’,它有198米高,是698年,约曼自由邦成立的第二年建造而成,是卡纳希斯洲第三大的灯塔。

它以黛洛莉帝国的皇帝“沃尔特·萨克森”命名。

海上的风在克拉拉身边晃荡,她的裙摆被吹起,呼哧作响。

她眼睛变得明亮,看向索恩。

“到了吗?”

索恩将船锚扔进海里,掏出怀表,表盘的指针嘀嗒作响。

“是的,水草洞窟就在这里,潮还没有退完。”

克拉拉蹲下身,她伸出手,抚摸着一块从水下裸露出的礁石,一只拇指大的软壳螃蟹爬上她的手背。

“它说,有两个人,一刻钟前来过这里。”

她将手伸进水里,软壳螃蟹离开,游到了海底。

“自然亲和,神职者‘仙灵’的能力之一。”

索恩点点头,他体内的灵性蔓延开,绿色的眼睛变得灰白,淡淡的灰雾中,他看到了一刻钟前的情景。

一艘小船上。

矮小的矮人看着身旁高大的列夫。

“母猪养的,酒在哪里,列夫,你不会在耍我吧。”

他戴着顶老旧的褶皱帽,穿着一身铆钉皮衣,蓄着把油光发亮、编成双马尾的胡须,鼻梁坚挺,一双淡黄色的肿泡眼。

“奥斯卡·海伦,根据‘普洛兹颅相协会’的研究,努兹人是不会欺骗矮人的。”

“酒就藏在海底的洞窟内。”

奥斯卡囔骂道:

“臭狗屎,见鬼的种族主义者,母狗养的颅相协会。”

“该死的列夫·彼得罗夫,如果不是你曾救过我的命,我一定会打破你的脑袋。”

奥斯卡骂完,噗通一声跳进了海里。

列夫拆包一盒高级香烟,将画着约曼大瀑布的烟卡揣进荷包,点燃了一支香烟。

二十分钟后。

奥斯卡才浮出水面。

“怎么这么久?”

奥斯卡爬上满是烟头的小船,看向列夫,气喘吁吁地囔骂道:

“该死的水鬼,它们在里面筑了巢,十几只水鬼,大的,小的。解决它们花了我不少功夫。”

“那批酒少了近百瓶,那该死的水鬼洞窟里遍地都是酒瓶。”

“那群水鬼喝得醉醺醺的,在那里开酒会。”

奥斯卡接过列夫递来的香烟,狠狠吸了几口,继续道:

“我猜是螃蟹,狼鱼弄破了酒瓶,酒水的香味招惹来了水鬼。列夫,你肯定不知道,在我的家乡凯茵,水鬼就经常到酒馆里偷酒喝。”

凯茵位于纳希斯洲最南边的比蒙岛,是洛尼瓦最小的国家。

“庆幸的是,它们都被我解决了,我还抓到了一个雌性水鬼。”

奥斯卡露出嘿嘿笑容,用手势夸张的划出两个很大的椭圆,激动地说道:

“该死的,她那里超级大,哺乳过很多小孩,你真该瞧瞧。”

“列夫,你要知道,二十只水鬼里,也不一定有一只雌水鬼,它们数量如此稀少,我抓到的这只一定能卖出翻倍价格,二十金榜。对,我要卖二十金榜。”

“它被我绑了起来,丢在洞窟里。列夫,别想用你那根该死的血肉杠杆,打在我的水鬼身上,我不会将她让给你,也不会分给你一个便士”

列夫面色凝重地看着奥斯卡,一字一句道:

“我是努兹人,我不会和低劣的水鬼交配。”

奥斯卡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笑道:

“它们的身体结构,能带来极致的欢愉,嘿!列夫。在我的家乡凯茵,一位骑士老爷,就是死在了雌水鬼身上,该死的,他一晚上来了七次。”

列夫看奥斯卡将烟头随手扔进海里,眉头微皱,但什么都没有说。

“那批酒很沉,你有什么办法弄上来。”

列夫将烟头丢进船舱,用脚碾灭,回道:

“到洞窟里去,我带了深渊之囊。”

……

克拉拉看着索恩,他的眼睛灰白,像一尊雕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片刻后。

索恩眼睛恢复绿色,他捏了捏剧烈抽痛的脑袋。

“奥斯卡·海伦,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和列夫来过这里了。”

“希斯海的赏金猎人,来自凯茵的矮人,战争途径的第四神职‘斗士’。”

克拉拉简短地回道。

“深渊之囊,那是什么?”

“深渊途径第二神职咒缚学者制造的非凡道具,里面有一片空间,能存储各种物品。尸体,血肉,内脏,它们都是深渊神职者常用的材料。”

克拉拉坐回船头,她望了一眼风暴海的方向,带着一丝疲倦道:

“刚刚,我驱使小鱼进了水里的洞窟,他们早就搬走了所有的酒。”

“黑暗,阴影的传送,我看过列夫使用过这种能力。”

“黑暗途径的第三神职暗影巫师,它的第四神职是‘暗黑刺客’,暗影巫师能制造黑暗区域,在两块黑暗区域间跳跃穿梭。”

“暗影巫师是低序列,两块黑暗区域不会间隔太远。”

索恩惊讶于克拉拉的学识,他想,这位女士应该不是一位野生神职者,或许她背后有什么非凡组织或势力。

“现在呢!我们该怎么办。”

想到自己一身欠债,索恩内心有点难过。

“回银骷髅会找‘首领’借一笔钱。要我冒着危险到血手党卧底,总得先给我一点好处。”

“300金榜,这笔钱,他应该不会拒绝。”

克拉拉看了他一眼,说道:

“等找到奥斯卡·海伦,我会联系你的。”

“覆盆子街道尔公寓,楼顶棚屋。”

索恩摇起船桨,朝着海岸划去。

……

拥挤区,棚街。

破袜子街。

一间被巡警、警探封锁的房间内,响起神圣、纯净的吟唱声。

“曾有一世,彼时的灵魂

恰如一丝清风,栖居玫瑰花上;

它们潜入此间,

只为卸下深渊的负担。”(注:1)

吟唱的是一个女孩,她手里拨弄着一把魔法竖琴。

她的年龄不大,只有十六、七岁,戴着一顶女式鸭舌帽,穿着一件米黄色夹克,脚下是一双绑带鞋,笔直的双腿套着洗得发灰的牛仔裤。

狭窄的房间内,墙壁、地面到处都是干涸的鲜血,断裂的肠子,残缺的内脏。

随着女孩吟唱结束,房间内的堕落力量消散了。

巴斯特看着一旁的赫尔曼,说道:

“死者叫大卫·普鲁斯特,加西皮革厂工人,死亡时间在下午3点左右,他曾借给海雯女士一克朗,海雯女士来还钱时发现普鲁斯特死在了房间内。”

女孩看向地上的尸体,语气带着浓浓的悲伤。

“他是个友善的人,总帮助那些遇到困境的人。”

“他不该这样死去的。”

赫尔曼叹息道:

“深渊神职者厌恶、憎恨美好,拥有真善美的人,往往是深渊祭祀的最好祭品。”

“泰贝莎,我们无法杜绝这种事情,但我们是城市的守护者,我们能做的只有抓住罪犯,拯救更多人。”

泰贝莎·墨洛温。

三年前因一场非凡案件,成为了神职者小队的文职人员。一年前,泰贝莎通过考核,晋升为吟游诗人,成为了小队的正式队员。

“队长,这场血案,有没有可能和拾荒者血祭案有联系?”

听到巴斯特的话,赫尔曼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