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跳梁小丑

他放弃待在安逸的后方，远离舒适美好的世家生活。

前往边军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力求封侯封王的。

如今明王高辰犯下滔天大错，他力挽狂澜平定叛乱。

那他做为平叛重臣，能力和忠诚自然会被陛下看到，他就能借此机会实现一直以来谋求的理想。

至于明王殿下是不是被冤枉的，边军没有了骁勇善战的明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这都不是他需要担心的。

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嘛。

更何况他与明王高辰素有仇怨，他迟迟没能取代赵光弼西军统领的位置，就是因为明王高辰的不愿意松口。

在明王看来，这个毫无军事指挥才能，没有担当的世家嫡子，根本就无法担任此等重要职位。

若让他身居高位，对基层士兵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可在裴世看来，这就是那位庶出王爷嫉妒自己的出身，嫉妒自己和赵建军良好的关系，因此对他进行的打击报复。

如今他的机会来了，怎么可能错过？

“赶忙通知其余忠臣，我们群策群力，准备讨伐奸贼明王高辰！营救赵监军。”

“二位乃军中栋梁，这次的首功便记二位一笔。”

“多谢裴将军栽培，我等二人愿为将军马前卒，替将军讨伐谋逆。”

校尉凌云在心中很是嫉妒这位庶出王爷，能在边军立下这么多的功业。

他自诩为不世出的天才将领，在他看来明王的成功，不过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若让他身居此位，定能比明王做的还要好上不少。

不多时，赵忠国一脉的心腹将领汇聚于裴世的军帐中，商讨起救援赵监军的大计。

这些将领大都为世家嫡子，还有少量的寒门将领，约莫二十余人。

寒门将领们自觉地站在军帐最外侧，不时望向军账内，满脸都是讨好巴结之色。

他们显得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这些世家嫡子们，影响了他们的“前程”。

讽刺的是，这群世家嫡子们却丝毫不愿意多看一眼这些寒门将领，姿态显得很是高傲。

他们打心里认为这群人没资格与他们一同参与讨伐谋逆之事。

面对他们的示好巴结，同样是懒得搭理。

在世家嫡子看来，这群寒门将领出现在这里，只会拉低这件事情的格局。

若不是看在裴世裴将军的面子上，他们是完全不愿意待在这的。

“诸位同袍，明王高辰身为庶出，被陛下不拘一格赋予重任。”裴世见人员到齐，随即走上前来，满脸正气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如今却做出谋害天使软禁赵监军，此等大逆不道的行为。”

闻言众世家嫡子显得很是义愤填膺，慷慨激昂。

“高辰狼子野心，视边境安危为儿戏。”

“高辰狼心狗肺，视伦理纲常为无物？”

“祸乱边军，亡国根基，罪该当诛。”

一旁的李御听到这些话语，从这群真正在祸乱边军的世家嫡子口中说着，觉得很是讽刺。

他胸口堵闷，有些情绪急需释放。

看到这群世家嫡子的反应，让裴世很满意。

于是他再次情绪激昂地开口说道：“我等世受皇恩，此刻正是我等报答皇帝陛下的机会。”

“愿为裴将军驱使。”

“愿随裴将军拨乱反正。”

这些话语率先从寒门将领口中说出，李御扫过他们的面容，这些人不少是因为作战勇猛被明王殿下提拔上来的。

没想到他们都成了宦官的走狗，整日想的尽是些钻营苟苟、阿谀奉承之事。

而他们的抢先发言，反倒是引来了世家嫡子们的不满。

“你们这些寒门将领还真是不懂规矩！”世家将领们小声训斥道。

“口出狂言，就凭你们的能力能办到吗？”

他们这一群卑贱寒门胆敢抢了世家嫡子的风头？

本想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蹄上的寒门将领们连忙低头赔笑，显得卑微极了，不敢与这些世家嫡子争辩什么。

最终还是由裴世打了圆场：“此事需诸位勠力同心嘛，休要伤了和气。”

“讨逆之事，还需多多仰仗诸位世家将才。”

这般说法才让世家嫡子们满意，他们纷纷抱拳表态：“定当全力以赴，不让谋逆兴风作浪。”

“那裴将军我等是否开始准备集结部队，营救水深火热之中的赵监军。”

“同袍相争终究是本将军不愿意见到的。”裴世显得很是为难，一副爱兵如子的模样。

“依我看来，我等当效仿古之圣贤，用嫡庶伦理、纲常典籍劝诫明王。”

“让其清楚自己所作所为的大逆不道，愚蠢至极。”

“让其羞愧之下，选择释放赵监军，主动进京听凭陛下发落。”

裴世侃侃而谈起来，若是让李南柯听到他此刻的言论，多半能笑出声来。

“如此可不费一兵一卒，不用流血牺牲同室操戈，敌军便可自破，岂不美哉？”裴世为自己的绝妙计谋感到陶醉。

如此他便成了如同古之圣贤一般的伟大人物，整个北齐百姓都会知晓他孤身释兵祸的壮举。

有将领听出了这个方法的不妥之处，却还是装作欣赏崇拜的吹捧起来。

“裴将军这计谋绝妙。”

“裴将军果真有古之圣贤之风，不愧为边军智将。”

几名寒门将领面面相觑地对视着，他们怎么听都觉得这方法完全是儿戏。

那位明王殿下怎么可能仅仅听些嫡庶伦理，就愿意乖乖束手就擒。

可他们还是模仿着世家嫡子们模样，夸赞吹捧起了裴将军。

“不过当面劝诫明王之事，还需要几位义士前去，谁愿前往？”裴世话锋一转，目光看向众将领，期待有人愿意做这些义士。

见众人沉默不语，参谋石天觉得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

“末将愿往。”

“好不愧是石家嫡子，往后边军事务还是得依靠你们这些年轻人。”裴世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见无人再请命，裴世开始点名了。

“安才，本将记得你师从大儒，此事还请不要推辞。”

被点名的世家将领，脸色微变却还假装受宠若惊：“定不负将军重托。”

心中早已经暗骂这裴世意图求名，还不愿意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