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接过手机,孟冬边看边给侯杰翻译,很快便看完了邮件的内容。
“亲爱的群涛·文:
你好,多年不见。至今仍然很怀念我们一起服役的日子,祝一切顺利。
我的父亲前天去世了,他和你我一样,都曾在军队服役,担任过美国海军航空技术员,他临终前和我提到的一件事情,让我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了你我当年看到的那一幕。
我知道你现在的工作性质,希望你能抽出时间关注一下,解开多年来存在于我们心中的谜团。
当年我父亲所属的VXE6部队驻扎在南极麦克莫多基地,那里有分属于世界各国的200多栋建筑,进行着各种各样的研究,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些不为人知的项目。
在这些科考站中,有一个属于美国的阿蒙森斯科特科考站,这里是距离南极点最近的科考站,而它的具体位置却是保密的,也是南极最神秘的科考站。我父亲所在部队的日常任务大多是定时给这个科考站的人员运送物资。
从他们部队驻地飞往阿蒙森斯科特大概需要3个半小时,除了需要横跨南极的最大山脉外并没有其他难点。但值得注意的是,阿蒙森斯科特科考站严禁他们的飞机跨越到距离南极点8到16公里的一个特定区域。
科考站给出的原因是那个区域有一个空气采样站,飞机的排放物会污染到那里的空气采样,所以我父亲从未觉得这个禁飞区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直到2005年7月12日,我父亲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运送一批紧急救援物资前往阿蒙森斯科特科考站。
七月差不多是南极最冷的月份,他们的运输机无法使用轮式起落架,只能改用重量更重的雪橇起落架。再加上那批物资的重量,使得飞机的重量进一步增加,直接导致油料无法满足航行距离,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折中的办法,就是穿越阿蒙森斯科特科考站划定的禁飞区。
但当他们的飞机接近禁飞区的时候,忽然收到指挥中心发来的信息,让他们即使放弃运送物资的任务,也必须立刻改变当前的飞行路线绕过禁飞区。
可当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飞机很快就进入了禁飞区域,而就在那一刻,我父亲和三个机组人员同时看到了令他们毕生难忘的景象。
下面的整个冰面都没有白雪覆盖,呈现着高度透明的冰层状态。
而就在冰层之下,有一个直径大约几公里的巨大的物体正在缓缓旋转。
当他们第一眼看到时,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那个物体太过巨大,而且有接近一半的区域都被冰覆盖,看上去就像一块大冰,要不是注意到它在缓缓旋转,他们甚至会忽略掉那东西的存在。
当时他们在惊讶之余,决定降低飞行高度仔细观察,所以飞机在绕着这个直径几公里的物体盘旋了一圈后,开始下降。
而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就在他们开始下降后,底下的画面却瞬间发生了变化。
对,请注意我的用词,是瞬间发生了变化。
那个巨大的物体忽然消失了,下面忽然变成了一片白雪皑皑的地面,从空中再也看不出和禁飞区之外的土地有任何区别。
但就在那片地面的中心,却有一个足够他们飞机飞入的黑黝黝的大洞。
因为他们当时的飞行高度已经很低,所以可以勉强看到洞里的景象,而他们看到的东西,几乎和咱俩当时在阿拉斯加看到的东西完全一样。
那是一条白色的巨蛇,正在洞里缓缓盘绕移动,只可惜他们没有看到那条蛇的头部。
就在那时,他们的通讯广播里传来了极为严厉的警告,命令他们尽快离开。
等他们执行完任务回到基地之后,全体机组人员都被召集到了会议室。房间里有三个穿西装的陌生面孔正等着他们,其中有两个都是和你一样的中国面孔。
那三个人当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为首的一个白人对我父亲他们说:你们看到事情我们都知道,那是一种因为光线折射而产生的特殊海市蜃楼现象,不需要大惊小怪,也不要在任何场合提及。
虽然那些人说得很轻松,但他们的态度和语气却让包括我父亲在内的机组人员都感到了不安和紧张。
此后,我父亲被禁飞了一年,而那些机组人员也在不久后调离了部队。
直到多年以后,在电视和各种媒体的访谈节目里,我父亲知道了那几个人的身份,一个是现在天数集团的CEO科马斯,另外两个人一个叫孟繁瀚,另一个叫丁毅,都是天数集团资助的科学工作者。
很遗憾,出于我们各自的保密条例,直到我父亲生命的最后几天,我和他才有机会聊到这个话题。当听说我们也曾经看到过类似景象时,老人家感到非常惊讶,可惜他再也没有时间去了解这一切了。
因为上次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你曾提到你现在的工作涉及到部分天数集团的内容,所以我把父亲这段见闻分享给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约翰”
看完这封邮件,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2005年7月12日……”孟冬把手机递还给文群涛,回忆着说道:“那时候我父亲和丁博士确实在南极进行一个科研项目。”
“我看看那附近有什么。”丁晴好奇地打开了地图软件。
“没用的,你看到的地图都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文群涛凑过去指着地图软件解释道:“你们使用的地图软件都是天数集团的,随便挑选一个地方一直放大,分辨率可以达到十米,十米以下就进入了街景的模式。只要进入街景模式后,在右下角都有一个照片的拍摄时间,这是因为地球太大,地图软件不可能一下子加载出一个完整的地球。所以这些卫星地图都是在不同时间拍摄,然后再拼接起来的。”
虽然听了文群涛的解释,丁晴还是好奇地点开了南极的麦克莫多区域附近的地图。
这时不用文群涛再解释什么,大家全都看出了异常。
当把麦克莫多放大到高空二十公里的时候,看起来一切还都很正常。可是当放大到高空五公里时,却出现了明显的拼接状态,一看就是经过人为处理的。
除了麦克莫多站,周围的大部分区域都不允许被查看。
丁晴皱了皱眉,再次滑动屏幕,把地图位置移到邮件中提到的横贯南极的山脉。
可这次更过分,当地图拉近到二十公里的时候,就已经全部都是马赛克了。
而且邮件里说那片禁飞区域在南极点的五到十英里处,可是在地图软件上,却根本找不到南极点,只是一大片单调的白色。
很显然,这些都是被人为刻意处理过的。
看着那一大片白色,丁晴沮丧地关闭了地图软件,好奇地问道:“那个约翰的邮件里说你和他当年也看到过差不多的景象,你们当时看到了什么?”
文群涛半闭起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他才缓缓说道:“你知道,我在阿富汗战场患上了严重的应激反应综合症,所以刚刚调回来的时候,被分配到了相对轻松的阿拉斯加基地……”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不用说了,我担心……”丁晴面带关切地打断了文群涛,她知道文群涛的应激反应综合症非常严重,很怕他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后会忽然发病。
文群涛睁开眼睛对丁晴微笑说道:“没关系,我想我的病已经好了。”
“好了?怎么可能?”丁晴蹙眉说道:“应激反应综合症是需要长期依靠药物和心理辅导才能改善的……”
“别忘了我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文群涛的脸上忽然出现一种丁晴从未见过的洒脱神情:“四十多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治愈任何心理疾病了。”
丁晴顿时愣住了,从她的角度看,完全无法想象那个虚拟世界对一个人产生的影响。
文群涛继续说道:“那是2012年的事儿了,大概是6月份,那天我和约翰在基地里休假,我们闲着无聊,决定开车去周围转转,想着没准能碰巧遇到北极熊拍几张照片。
我们当时开的是基地里的军用悍马,也没有走公路,就选择了一条平时走熟的路线一直向北开了下去。
可大概开了三个多小时,不用说北极熊,连平时常见的海豹都没看到一只。当我们正准备往回返的时候,忽然遇到了暴风雪。”
说到这儿,文群涛眯起了眼,看着潺潺的溪水,回忆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那场暴风雪来得非常突然,可我们出发前却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暴风雪的预报,而这对于我们部队的天气预警系统来说,是件极为罕见的事情。
而我之所以说那场风雪很罕见,也是因为当时无论是车载的导航系统还是军用罗盘都在一瞬间失效了,就连卫星电话也没有了任何信号。
当时我们面临两个选择,要么等风雪过去,要么冒险往回开。选择等待肯定是最稳妥的选择,但我们那天出来的很仓促,没有做太多御寒的准备,也没有带备用油桶。当时气温下降的很快,如果原地等待的话就只能靠车辆怠速取暖。可车里的油经过三个小时的越野后已经剩得不多了,如果风雪不能短时间停止,一旦我们燃油耗尽,就有被冻死的危险。
所以我们反复衡量后,决定冒险往前开,因为再往北走差不多五十公里,就是加拿大育空省的边境检查站……”
侯杰忽然插嘴道:“大风雪里开五十公里可不是闹着玩的。越野和跑公路不一样,尤其是在大雪地里,车速慢油耗高,还容易陷车。那年我和几个玩越野的哥们儿在内蒙浑善达克玩雪……”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孟冬再次狠狠捣了侯杰一拳。
“他说得很对。”文群涛微笑道:“那天我们确实低估了那场风雪,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两就彻底迷失了方向。当时四周的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也下降到了十米以内。而且每走差不多二百米左右就要陷一次车,大雪地里又没有锚点,车上的绞盘根本派不上用场,全凭着两把铁锹自救。
就这样我们坚持开了四个小时,才走了不到三十公里,仅剩的那点油又被我们用去了一半,而且陷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天又黑了,根本没办法再继续往前了。
就在我俩都感到绝望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座冰川,冰川下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口,而我们的车恰好开到了洞口前。
那时风雪正大,我们想都没想就驶进了山洞,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山洞里居然是一条人工挖掘的隧道,地面上是用沥青铺成的公路。
隧道里出乎意料的温暖,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们车里的温度探测器一直恒定在25度。
而最让我们感到惊讶的,还是隧道两边的墙壁,全部泛着暖绿色的光,但是却找不到任何光源。
我们在震惊中往前开了五公里,前面出现了光亮,就在我们驶出山洞的一刻,我和约翰看到了一幅让我们毕生难忘的景象。”
说到这儿,文群涛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侯杰三人正听得津津有味,谁都没有说话,全都瞪着眼睛等着下文。
过了好半天,文群涛才睁开眼睛缓缓说道:“我们看到了两条巨蛇。”
“两条巨蛇?”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惊呼了一声,马上想到了刚才邮件里也提到了一条巨蛇。
“是的。”文群涛点了点头:“两条像麻花一样纠缠在一起的巨蛇,一黑一白,当时我们被吓傻了,后来我两再回忆时,感觉那两条蛇都起码有二十米长。”
“二十米?”侯杰吃惊地说道:“乖乖,那不是比灭绝的泰坦巨蟒还长?”
“你们会不会看错了?”丁晴在吃惊之余问了一句下意识的废话。
可没想到文群涛却点了点头:“也不是没可能,因为我们只看了十几秒钟。”
“为什么?”丁晴皱起了眉头。
“因为那两条蛇忽然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