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凡,生于龙汉元年,现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十岁父母花了大代价,不仅变卖了所有值钱的物件,还卖了家里的耕牛,各处找关系拜入了仙宗千机宗做杂役弟子。
六年过去,林凡还是杂役弟子,但是宗门已经换了好几茬了,千机宗消失不见,如今的宗门叫炼魂宗。
“林凡,去把水挑来,要山洞那一处的,这灵茶可娇嫩得很。”叫我干活的是同为杂役的同宗师兄武二。
“好的,师兄。”我答应了一声,并没有些许偷懒,而是踏踏实实地准备去挑水。
武二是炼魂宗原来就有的杂役弟子,地位要比这些被吞并的宗门杂役弟子身份要高很多。
我挑着水桶,脚步稳健地赶路,这六年间,我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挑水灌溉灵茶,灵药,还有就是灵田里的各种作物,灵米以及各种我不认识的作物。
福夷山是一处不大的福地,说是不大那也是相对于仙宗来说,对于我这种杂役弟子来说,福夷山九十几座大山这已经是很大很大了,望不到边。
我走过一处处树林,路过一块块灵田,林梢在青色的天边画出美调的和舒卷着的云一样的弧线,青的天幕在前面直垂下来,曲卷的树梢花边一般地嵌上天幕。
嗯,我对今天的景色很满意;六年过去,福夷山的小路不似那般痛苦,现在的我虽然只是挑水,却也是练就了矫健的身形,代价是第一年里的整日的腰酸背痛腿抽筋。
我时常庆幸拜入了福夷山,仙宗别的无法评价,至少管饱,不用忍饥挨饿,也是比山下的普通老百姓日子要好过多了。
虽然时常看见各宗门人打打杀杀,山上不时血流成河,最开始我也会担惊受怕,但经历地多了后,我就只管藏好自己,也还是侥幸活了下来。
在福夷山我除了挑水挑出的身体,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收获;我很喜欢读书,但在福夷山我们这些杂役弟子所获得的贡献值是很低的,我也只能偶尔运气好能找些书看。
我一边欣赏着福夷山的景色,一边脚步急促地向山洞灵泉处赶去。
这福夷山我呆了六年了,这景色却是看不厌呢,虽然累一点,但是我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
这六年我还没下过山,也没有回过家,我时常会因为想家落泪而被其他杂役弟子嘲笑,我还真是个笨蛋,他们怎么不想家呢?
春日的福夷山处处皆是花香,到处都是草木的香味,但是福夷山的内外门弟子长老却是没有一个人能静下来欣赏这个美景,倒是便宜了我这个杂役弟子。
“林凡又去挑水浇灵茶去啊。”路过的杂役弟子吴秀媛笑着和我打招呼,吴秀媛算是杂役弟子里少有的和我关系好的;无他,我们当年一起拜入了千机宗,又都侥幸地活了下来。
“是啊,不比你去照顾灵草,我这挑水的活还是要辛苦些。”我停了下来,礼貌地回应着她。
“这些杂役活都不容易,都是那些在云端的仙门弟子不愿意干的,挑水大抵是这些活里面最辛苦的了,灵药灵茶灵草这些金贵的东西都依仗着你们挑水的弟子呢,我照顾灵药还是轻松一点。”吴秀媛缓缓说道。
“我走了啊,不和你多说了,稍微耽搁一会,等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加快了脚步。
我没有完全说实话,除了挑水的任务比较繁重外,我其实是害怕,我不太敢看吴秀媛那张长着大眸子长睫毛的脸,对自己笑的时候,仿佛一汪清泉,浅浅的酒窝也随着荡漾。
还有吴秀媛那摇曳摇动的身姿,和规模渐渐隆大的胸脯,出现在我脑海里的身影每次都让我好生脸红。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是个不正经的人?怎么每次都想些乱七八糟的。
我加快了速度,在自己脸上扇了几巴掌,肃清了自己脑子里的杂念。
一只蝶专注地吸食花蜜时,比花更艳静得像花,一朵花在晨风中摇动时,比蝶更翻飞得像蝶。
许是这福夷山的花草有某种魔力,慢慢地我心情平复了起来,走在山林间,步子也格外轻盈起来。
不多时我便到了日常挑水的山洞,一处山泉明晃晃地,宛如一颗硕大明亮的眼珠。
依照平时我大概是装满水桶就挑往灵茶处,想着尽快完成任务。
今日里不知为何,我停留了下来,放下了水桶,静静地欣赏着这一汪山泉。
这汪山泉到底从何而来呢?惠及了这福夷山的无穷众生。
我仔细地观察着这汪山泉,发现了一条宛若不可见的水流。
这个发现让我大感惊奇,我在这里挑了六年水了,都没有发现过这条水流,我沿着这条若隐若现的水流走去,寻找着。
我走过一段蜿蜒的山洞,便是到了林间,林间水流沿着怪石乱石,时断时续地流着。
这条隐秘的水道几乎从未被人发现,也没有人关心它,哪怕是一直挑了六年水的我,以前也从未思考,从未发现。
我仔细地寻找着,跟随着,惊叹它的顽强,也感叹它的隐藏,我扒开拦路的草木,折了根木棍在前方鼓捣着,我怕这未曾有人走过的地方有蛇。
我往上跟随着,水流时大时小,慢慢能够见着了,现在已经能够得上一条小溪了。
小溪的尽头竟然还是一个山洞,我小心地迈了进去,山洞的头顶是空的,宛若鬼斧神工。
入目便是几块打磨地光滑的石壁,笔锋深邃,飞龙走蛇,我抚摸着,仔细辨认着石壁上的字迹。
“风从何处来,众响动岩穴。静听本无声,如何有起灭。”
“碧涧泉水清,寒山月华白。黙知神自明,观空境逾寂。”
“落落寒松石涧间,无琴无语听潺湲。此翁不恋浮名久,日坐茅亭看远山。”
“玲瑰色淡松银月,敲磕声清竹罅风。独生独行谁会我,群星朝北水朝东。”
我一遍一遍读着石壁上的字迹,只觉意境非凡,心也无端跟着静了一些。
看着这洞中的布置我想应该是有人曾经在此居住过的,只是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洞中全是岁月的痕迹。
我继续往洞中深处走去,发现了石洞的内室,内室石桌石椅一应俱全,还有一简单雕刻的石床。
石床对面刻着几幅石刻,一副石刻刻着一个人影举着一块石头,一副石刻人影举着一片像羽毛又像是树叶的长条。
剩下几幅石刻却是刻意被毁掉了,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