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掉。”艾利克斯说。
“我拒绝了。”杰森说，“但他说条件任我们开，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彻底死心。”
……
“八嘎！”小栗旬气得摔手机，“他就是个强盗！”
“人是我联系的，责任在我。”渡边雄太道歉。
“谈桑也是为公司好，这种过分的要求摆明是不想合作。”小栗旬缓和语气。
“3亿美金。”渡边雄太提醒，“这个条件和一家市值百亿的公司相比，如果不得不做选择的话……”
“容我想想。”小栗旬打断他的话。
消息来了。
杰森拿起手机看，喜出望外，“他们答应了。”
“杰森，你认为有必要接这个项目？”艾利克斯问。
“哎，哎，我不清楚啊。”杰森回过神，收敛喜色，“这听起来，不是开玩笑，就是对方真得太无能。”
“你知道我说过的。”艾利克斯淡淡地说，他再也不想回到那片土地。
“可……原因是什么呢？”
艾利克斯没有多说，起身下了甲板，驾驶水上摩托艇，在平静的海面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
大海深处，乌云越聚越多。
天色这时陡然一黑，迅速进入夜晚。
紧接着狂风骤起，卷起海浪，扑打着船舱。
游客们心生异样。
“要下雨了？”一名游客颤声问。
海浪变得越来越大，近三层楼高，一次又一次吞噬着游轮，如同灾难电影特效。
苦咸的海水一次又一次灌进船舱中人的耳朵里、眼里、鼻孔里、嘴巴里。
不待游客思考，大雨突然从天倒下，狠狠砸在海面上，噼哩啪啦，噼哩啪啦，声音惊心动魄。
恐惧感爬上每个人的心头。
很快有人晕船呕吐。
刚才还在闹情绪的小情侣默默抱紧彼此。
“我想回家。”船舱里有小孩在哭泣。
“宝贝别怕，我们一定能回家。”孩子的妈妈安慰。
孩子定定地看了妈妈一眼，不再说话。
未枳默默裹紧身上的毛巾，不时擦擦脸上的海水，目光所及处，船舱外面一只摩托艇若隐若现，一会腾上浪尖，一会没入浪里，看得人心被紧紧攫住。
也许，她们这艘船在对方看来，也是如此。
突然游轮倏地一晃，有人尖叫：“船翻了！”
随着尖锐的声音，整艘游轮瞬间倾覆。
周围一片红色，很多人在挣扎。
……
画面一闪而过。
未枳猛打一个激灵，惊疑地看向四周。
船还没翻，她仍然坐在船里，同胞们无声地抱在一起，都好像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是幻觉吗？
她怎么会看到船翻了？看到一片片血迹？一个个飘浮的尸体？
还感受到巨烈的疼痛？
画面那么真实，真实得像电影死神来了！
很快，未枳抑制不住心脏开始狂跳，激动地站起来，大喊：“我们要救生衣！”
“没事的，发个朋友圈，表示你砚姐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林砚安慰。
“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找救生衣！命要紧！”未枳更加激动。
林砚被唬得慌了神。
“你发什么疯？”导游发火，“这种风浪很正常，我们都没穿救生衣，你怕什么？”
心快跳到嗓子眼，未枳不顾阻拦，“同胞们，快找救生衣，船要翻了！”
最害怕的事，突然被说出来，所有人变得慌张。
船舱里开始乱了。
“大家不要听她胡说。”导游急嚷，“女人胆子太小！”
“救生衣在哪？救生衣呢？”未枳伸手抓住导游，咬牙问。
导游猝不及防，打一个趔趄，被迫喊船员发救生衣。
船舱里忙作一团。
很多人第一次穿救生衣，穿得很不规范。
“告诉大家怎么穿！”未枳催着。
导游咬牙切齿地解说。
游客们调整衣服。
船体这时越来越晃，很多人吓哭了。
“没事没事，这女人脑子有病。你们看我和船员都没穿。”导游强调，“再过一会就能靠岸，顺风开得……”
“快”字还没说完，轮船倏地一晃，所有人的心跟着悬起来。
“完了。”
未枳的大脑一片空白。
随着那意料之中的惊呼声“船翻了”悲催地闭上眼睛。
一个巨浪，将所有的一切卷到海里。
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模糊的视线里，穿了救生衣的同胞们，拼命往上浮。
混乱中，导游在水里挣扎，乱扯着一名女游客的救生衣，女游客因迟迟浮不上来快要溺死。
未枳游过去，踢开导游，带着两人往上游。
所有人露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救生艇里坐满了人。
“未枳，这边，抓住我的手。”林砚喊道。
未枳没有任何反应。
林砚焦急地喊着。
救生艇已瞬间坐满了人，险些被海浪打翻。
“未枳！未枳！”林砚提高音量，带着哭音。
未枳仍然没有反应。
海上的狂风大雨虽然小了些，但没有停止，浪头仍然很高，救生艇不能待得太久。
“那边好像漂着一个人。”有人提醒。
“我去救人，你们回去找人来救援。”未枳回头朝救生艇的方向喊话。
声音很快被一个浪头盖过，再也看不见身影。
未枳！林砚哭了。
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什么是大悲无泪。
浪头过后，未枳清醒过来，拼命地朝着远处漂浮的人游去。
力气游尽了，她终于游到跟前。
气若游丝的男人，感受到有人靠近，昏迷之际，艰难说出两个字：“谢谢……”
伴随着这个声音，未枳感觉到救生衣的口袋被塞进了什么。
她来不及多想，把人拖到木板上，喊道：“你快醒醒！救援船马上到！”
又一个浪头打来，很快冲散了两人。
未枳顺手抓了一根浮绳，再次拼命游过去，一头绑在那人的身上，另一头绑在自己的身上，不致于再被冲散。
做完这些，她已筋疲力尽，仰着躺在海面上，闭着眼睛休息。
没过一会，眼前似乎亮了，她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她缓缓睁开眼，意外发现，狂风暴雨突然收歇，太阳出来了。
此时，大海像个无辜的孩子，恢复了温顺的脾气，仿佛一切是幻觉，只有海面上漂浮的杂物证明刚才发生了什么。
也许可以活下来！
未枳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再一次看向旁边昏迷的男人。
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趴在木板上，神态安神，仿佛睡着了一般。
“你快醒醒啊，救援船马上到。”未枳试图喊醒他。
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太阳逐渐隐入海平面，天色渐黑，但救援船却迟迟未到。
大海这时仿佛又化身死神之眼，无情盯着苟延残喘的蝼蚁。
未枳变得絮絮叨叨，驱散着对大海的恐惧。
“我叫未枳，你叫什么名字？”
“我中了特等奖泰国七日游，是好运加身的锦鲤。”
“你遇上我，也会好运加身的！”
“哎，这大概算……好运吧。”
她一度以为他死了，紧张地伸手探他的鼻息，直到感受到微弱的气息。
当太阳升出海平面时，未枳困倦的精神为之一振，模糊的视线里映入了一艘轮船，正在加速朝这边靠近……